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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像一团瘫软的棉花糖,歪倒在座椅一侧,他一抱,她立马又?靠过来,一点也没有?防备的样子。

黑夜里,他静静摩挲着她的脸庞。

他想,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爱大概就是将所有?锋芒掩下,坦率着一颗柔软的心靠过来。

他十分庆幸得?到了?钟意最珍贵的情意。

“意意。”靳宴舟慢慢朝她靠过去,他们两个人的气息在同一片空间交汇相融,像是雪夜里的同一抹霜色,晦暗的不?明的爱意,统统都夹杂在颌首低下的一个吻里。

靳宴舟在黑暗里细细摩挲她唇线,他声音轻得?像断掉的细线,在空气里悬浮的几乎连不?成一根。

“多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可?是,不?能?。”

“你可?以的,靳宴舟。”

钟意渐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迷茫尚有?醉意,不?知道是睡梦里的呓语还?是真心话,只是最后唤他姓名那三个字说的极为清楚,字句深邃好像刻入骨髓。

靳宴舟在这样的眼神里迷醉。

他低头亲了?亲她唇角:“不?,我不?能?。”

“至少不?能?让你这么无名无份地跟着我。”

有?什么东西隐约在这个夜色里滋长,也许是爱欲。

总之?他摘下了?那串沉香珠,从神明走向人间。

第48章

酒醒的那天早上, 钟意听到了那串沉香珠的完整故事?。

原来靳宴舟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母亲章毓静和靳长鸣是正正经经在香港领证结婚的。

起初是一念起的私奔,可到底是自小千万般疼爱长大的幺女, 章家再怎么不愿意结婚的那一天还是送了大批的嫁妆过来。

靳长鸣靠着老婆丰厚的嫁妆逐步发家,那一阵子流行下海做生意,他时常往返于港陆两地,野心渐大。

后来在靳宴舟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终于一去不返, 再也没有?回到香港这?片土地。

母亲托人多方打探,才知道昔日街头卖报的打工仔搭上新的豪门小姐, 一跃成为?行业翘楚。

世家出来的小姐怎么受得了这?委屈, 京市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被靳长鸣哄着安居在东郊别院。

大小夫人的传言就是在这?时候传出来的。

事?情最终的导火索是在靳家两个?儿子出现在东郊的时候, 章毓静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她以为?只是婚后夫妻二人感情出问题,没想到靳长鸣从一开始就不老实,凭空冒出两个?年纪比靳宴舟还要大得儿子,坐享其成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靳夫人邀她入祖宅叙旧,美名?其曰请她“退位让贤”。

章毓静单枪匹马闯进去, 肃穆庄重的靳家老宅, 满堂的香火供奉将她心底的妒火无限点?燃。

她趁下人准备餐点?的时候绕到两位少爷的房间,打火机点?燃窗纱,一把火,她将这?儿烧的干干净净。

连同爱一起。

靳宴舟虽然没亲历这?场景,但他后来做梦时常梦到, 血一样的火焰,凄厉的叫喊声就仿佛在耳畔, 也许是章毓静的,也许是他那两个?哥哥的。

更可悲的是,他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

是一切罪孽的根源。

后来章家辗转托人为?他求一串沉香佛珠,要他慎独静思?,戒躁戒骄。

他戴上它,像一把锁,爱与欲一道被压在理智下。

……

钟意对这?个?故事?的结局不大满意。

她垂下眸,轻轻问,“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正名??”

她话里有?为?他鸣不平的意思?,章静毓因为?杀人入狱,靳家为?了粉饰太平对外?宣称她自杀身亡,个?中缘由不便细说。

婚姻关系因为?死亡自然解除,靳夫人的位置名?正言顺落在另一人身上,而靳宴舟,也许因为?年纪小上几岁,自然而然被视作是后来者?,被冠以“私生子”的恶名?。

“有?什么意义么……追究那些往事?,只会打扰她清净。”靳宴舟一只手贴住她后背,他的筋骨有?力,像他这?个?人,无言的而又沉默矗立。

钟意抬头捧起他的脸:“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都?是别人的看法……我没什么在意。”

靳宴舟偏头凑过来,语调缱绻勾着她,“我想,只对你一个?人坦诚就够了。”

钟意低低地笑?出声,她从靳宴舟的大衣口袋里摸到剩下的一枚醒酒汤,含在舌下,有?些冷淡的薄荷香。

她把唇递了过去,靳宴舟瞥了她一眼,挑起她下巴凑过去。

他们有?一个?缠.绵绯色的深吻,在这?个?略有?朦胧的清晨,鸟雀叽叽喳喳在花园里栖息,生命的动态在此刻淋漓尽致。

钟意有?些失神?地倒在沙发上,她唇色是一片潋滟的水光,视线无意识定格在透明菱格窗前,忽然道,“今年不下雪也没关系。”

今年京市迟迟不下一场雪,天气不好也不坏,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靳宴舟喉结滚了下:“怎么?”

“因为?冬天可以不下雪,但是不能没有?靳宴舟呀。”钟意笑?眯眯道,“何况你不是带我去看过雪了?”

靳宴舟低嗤一声,眼中噙笑?。

“现在捧着我也没用,昨晚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谈及正事?,靳宴舟脸上神?色正经几分。他挑了一根古巴的雪茄烟,倚在室外?的摇椅上慢慢点?着。

他抽烟的动作很?优雅,拿了特制的雪茄夹剪去末端,低头凑过去点?火,缭绕轻薄的靛蓝色烟雾,不经意透露的矜贵。

“昨晚胆子那么大,怕不怕以后在金融圈混不下去?”

“当时没想那么多。”

“反正以后有?你呢。”

自然而然流露的亲昵,靳宴舟十分受用。

他掂了下烟灰,视线无奈望向她,“你呀你——”

钟意睁着眼睛看他,无辜又无畏。

靳宴舟彻底没办法,低笑?说,“就你会拿捏我。”



还有?不到一个?月要过年,靳宴舟抽空回了一趟老宅。

老宅向来是没什么过年气氛的,屋檐底下挂着纸扎的素白灯笼,堂屋前的宗祠里烧着黄纸,刚踏进去就觉得烟熏火燎。

靳宴舟下意识停下脚步。

宋枝意跪在最中间,她穿一身纯黑长裙,胸前别白花,扭头看见靳宴舟,眼中恨意迸出,三两步冲到他面前质问,“你凭什么回来?”

靳宴舟没理她,迈过三两人群,他折了三炷香,焚香点?火,垂首祭拜,眼睛是一片黑漆漆的暗色。

宋枝意几乎要闹起来,被匆匆赶来的管家劝下。

老管家拱手一请:“靳总,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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