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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着向前起身,试图解释:“我是……”
“你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天行宗弟子。”
无情的呵斥如寒冰崩落,云落愣了一下,迟缓地仰头望去,愈发模糊的视野中,居高临下的面容冷若寒霜,如同一尊不知疾苦、不容忤逆的神像。
“咔哒。”
冰窟空荡,满目枯白,颈圈贴着脆弱的咽喉扣住。
“求您……放我离开。”
“既然师徒恩义已断,为何要救我?又为何不放我走?”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哀求不得,质问无果,回应他的只有不断收紧的项圈,以及猛烈而无情的侵犯。
手指抓破颈圈边的皮肤,惨白的冰溅上鲜红的血,喘息伴着呛咳,几乎要呕出心肺,而高处那人始终置若罔闻。
无数次被锁链勒紧,徒劳无功地摔回冰面,云落战栗着,奄奄一息地蜷缩。
细密的寒冷刺入骨髓,他终于不再作声了,半睁的眼中满是死灰。
他蜷缩在角落里,静默地回想,他这一生,辗转流离,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坠入另一个地狱。
倘若有幸,不要再有来生。
梦魇缓缓消逝,云落尚在茫然之中,而刺骨的寒意竟未散去,脖颈处的压迫感更是令人血液倒流。
怎么回事?云落猛地起身,带起一阵锁链的刺耳声响,眼前尽是与噩梦一致的枯白,颤抖的手指摸到颈上的冷铁。
自己不是刚刚离开大泽,准备回去吗?难道还未从噩梦中醒来?还是……回到了前世?
呼吸紧促,心乱如麻,忽然,垂下的手触到腰间衣衫下的玉质,神魂顿时归位。云落连忙将指尖的物件抓住——是师尊送他的玉璧。
莹润的光泽映于眼中,他竟然有些鼻酸,长长出了一口气,低下头,不顾牵动着的锁链,额头抵上这枚小小的玉璧,在四方寒凉中,清晰地感觉到残存的温热。
玉璧仍有余温,应是为他抵挡过袭击,但当时的自己实在意识不清,还是被迷晕捉住。眼下受到禁锢,周身灵力滞涩,连起身都艰难。
云落渐渐平静,而冷汗依旧贴着脊背滑下——能有如此实力,并且将自己带到这里的,只有一人。
可是这一世的自己与凌霄真人无甚交集,为什么会被找上麻烦?难道……他也记起来了?
前世的遭遇历历在目,云落攥紧了拳头,不等他再多思考,凛冽的威压已至,他连忙将玉璧藏到身后。
依旧是纯白无垢的衣衫,依旧是冰冷威严的模样,凌霄真人缓步走来。
云落定了定神,坐直身子:“三长老?”
一双浅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紧盯着他,其上的眉头皱了皱:“你……不该这样称呼我。”
声线一如既往地冷淡,可其中似乎酝酿着从未有过的情绪。
云落心里一跳,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晰,面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凌霄俯视着他,叹了口气:“罢了,这样也好。”
“你什么也不记得了。”凌霄一步步走近,“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一阵恶寒油然而生,云落下意识地后退,却撞上了背后的冰面。
凌霄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动。
最难解读的谜题,最难掌控的变数,当年偶然一驻足,竟将他的通天坦途引向歧路。万丈冰封之下暗流汹涌,从记起前世,不,是从前世失去云落的那一刻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当初我听信宵小之徒的谗言,对你……有所误解。所幸,如今有了弥补的机会。”
一句话没头没尾,似乎深藏心底许久,吐露得十分艰难。
云落愣了愣,抬眼望向对方,忽然很想冷笑出声。
这是在说什么?是在说给谁听?误解?那些不见天光冰寒刺骨的日日夜夜,脖颈上的伤痕流血结痂又裂开,都可以被一个“误解”轻描淡写地带过?此时此地,遍布的禁制与紧锁的项圈,又是在弥补谁?
前世最深最模糊的噩梦,他一度快要忘却,此刻清晰地复现,越发令人作呕。若非灵力受限,他定会直接拔剑出鞘。
云落冷淡地收回了视线。凌霄站立面前,脸色隐约有些僵硬,他或许从未如此屈尊降贵、低声下气地说话,仍然不会俯下身来平视,不肯说一声“抱歉”。
他没注意云落的眼神,自顾自地靠近,伸出手,试图将声线放得更加和缓:“唤我一声师尊,可好?”
云落下意识地垂眸躲开,锁链哗啦作响。
落空的手停滞一瞬,僵硬地收回背后。
“长老,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云落将厌恶强行忍下,语气尽量平稳,“即便掌门更替,您的禁足令应当还未撤去,有什么需要重新来过的,不如回去再说。”
凌霄摇了摇头,叹道:“于你而言,只有此处是安全的。”
云落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眼看向他时,露出脆弱的脖颈,眼中似乎闪动着无辜的泪光:“那可以把它解开么?我很难受。”
一时间心旌摇曳,凌霄不由自主地伸手,却在触上锁链前收回:“不要任性。”
云落失望地闭眼,侧过身去,不再理会他,藏着的手偷偷握住玉璧,隔着衣衫传来此处唯一的一点温热。
凌霄从旁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冰窟陷入死寂。
不等他再开口说话,意料之外地,云落的身子摇晃几下,似乎扛不住重重禁制与威压,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云落?”凌霄连忙起身,走上前去。
冰窟之外,严寒百里,无数庞大的冰柱来回移动,震颤着冰面,似乎要将一切来敌困死阵中、碾碎在地。
冷风在其间穿梭,卷起破碎的素白冰沙,拂过玄色的衣角。
冰柱分分合合之间,现出一双杀意沉沉的眼睛。
凌霄俯下身去,查看云落的情况。
翻过收拢的肩头,锁链被拖动,毫无血色的精致脸庞转入眼前,发丝微乱,双眼紧闭,四肢瘫软得像被抽离了骨架的布偶,任人摆布。
凌霄呼吸一滞,忽然不愿将人唤醒。
这样的云落似乎最为乖顺、最为动人,只是一眼,便叫他乱了方寸。
冰凉的指腹抚上柔软的脸颊,来回摩挲,视线自上而下,一遍又一遍地细细端详。
然而,云落像被这轻微的动作惊扰,皱了皱眉,奋力抬起眼帘,低垂而颤抖的睫羽下,一双眼眸黯淡无光。
凌霄想要后退,身下的一双手居然柔顺地抬起,游蛇一般勾住他的肩膀。
从未有过这般主动的回应,凌霄顿时失了神,而下一瞬,颈后生寒,传来急剧的刺痛。
双眼转瞬恢复神采,猩红的血滴落在白净的脸上,云落顾不得抹去,将倒下的沉重身躯尽力推开,又横剑于颈。
项圈被剑刃击碎,云落收回莫追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