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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下来,扶曜知道唐林深心有所属,他尽地主之谊,尽量为唐林深‘排忧解难’——万一在世华佗以后不下凡了,那倒霉的还是自己。
杨老头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早些年就治疗大概还能多活几年,现在不行了,没有治疗的必要了,不想这么痛苦,可以选择住院。
唐林深把药的计量加了一些,也把这些话如实跟小杨说了。在医疗条件有限的农村,唐林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当事人自己决定余生的生活质量,剩下的事情他爱莫能助。
既决绝也现实,并且唐林深还赶时间。
杨老头在他们到之前自己摔地上了,唐林深检查完了才允许动位置。小杨扛不动,扶曜也没让唐林深上手,自己一个人把老头扛起来,还得千万小心,出了一身汗。
唐林深觉得房间闷,走到院子透气等着扶曜忙完了出来。不久他身后有动静了,回头一看,出来的人是小杨。
“唐医生。”小杨挺拘谨的。
“嗯,”天黑了,唐林深没见小杨的表情,其实压根没看她的脸,他目光往屋里瞧了瞧,问:“扶书记还在忙吗?”
“嗯,我爸拉他说话。”
唐林深点头,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对外人十分有礼、万分疏远的本性从没改变过。
“唐医生,”小杨纠纠结结片刻,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要走?”
唐林深不太明白她口中‘走’的意思,也不想问,就说:“马上了。”
小杨往前走半步,抬头看他,“我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为什么?”
“我爸以后有什么事儿,我处理不了,能问问你,安心。”小杨已经把话说得很直白了,“有时间,我去华朝市找你。”
唐林深正赏着月,觉得月亮像路汀,可乌云来了,遮住了月光。他听见这话,心一凛,这才回味过来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把路汀连日来的不同寻常的反应串起来,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糟了!
唐林深拔腿往外冲,懊悔得无地自容。他原本只当路汀不能适应本地的人情,尽量在这方面进行疏导,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纠葛他在独自消化。
然而连路汀都感觉出来了,唐林深难得一回觉得自己是根棒槌。
但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全怪唐林深,他在漳洲岛忙本职工作,上班跟大爷大妈打交到,下班回民宿陪路汀,真正认识的本地人就两个。严谨地说,恐怕杨老头的脸在唐林深脑子里都比小杨深刻。
怎么莫名其妙会出现这种走向?
唐林深甚至吃不准路汀这个闷葫芦想了一出什么恩怨纠缠,把自己弄难过了。
到头来戳得还是唐林深的心。
小杨见唐林深跑了,吓了一跳,在他身后追,“唐医生,等等!”
唐林深有教养,他虽然态度冷,但不至于没礼貌。他停下了,有些话跟小杨说。
“小杨,你觉得我让你安心,也许是患者和病人之间的交流,作为医生,很高兴病人家属对我专业水平的认可。”唐林深说:“仅此而已了。”
小杨要解释:“不是的,我……”
唐林深表情很淡,情绪起伏也不大,“至于其他方面的安心,我有,也是给我爱人的,你不要误会。”
“什么?”小杨惊呆了,“你、你有家庭了?”
唐林深笑了笑,说是。
他笑起来很好看,总能把人迷住。小杨呆了呆,她一边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单恋赶到悲哀,另一边又想起唐林深同事说的‘我们主任没对象’这话。
小杨惨兮兮一笑,“唐医生,你是不是找借口搪塞我?”
“……”
唐林深无法回答是与不是,他自己都心虚。
然而心虚过后,心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了——也是啊!
在这之前他总是瞻前顾后,担心路汀不经人事,被自己裹挟着进入另一种世界没有退路,又怕他被深入过后接受不了各种变化从此远离,所以想引导他慢慢开窍。
可照此情况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
没嘴吗?直接问啊。
唐林深茅塞顿开,自己把自己从牛角尖里请了出来。
“我没搪塞你,”唐林深不可抑制地笑,“我谢谢你。”
“啊?什么?”小杨整个人都傻了:“不是,唐医生我……”
唐林深归心似箭,没想跟小杨多解释。
小杨举棋不定,想追又不敢追。这个时候,扶曜正好出来了,他语调不高不低,唐林深正好能听见。
“唐医生,我这边好了,你去车里等我吧,我马上过来。”
“好。”
唐林深走了,扶曜单独跟小杨说了句话:“小杨,唐医生来这里工作,也是客人,他始终要走的,有人等着他。”
小杨的单恋无疾而终,她哑口无言,也有点不甘心。
扶曜沉默地看着她,心里想了很多,他猜测唐林深没有透露自己的性取向,也的确自身隐私没必要向外人透露。
“杨叔以后有什么问题你找我,我替你找唐医生,不过非亲非故的,总是麻烦别人也不好,知道吧?”扶曜拍拍她的肩:“进去照顾你爸吧。”
“……哦。”
唐林深在车里等了五分钟,扶曜出来了,就他一人。
处理得挺好。
破车不好启动,拐个弯差点熄火。
唐林深说:“扶书记车技不行啊。”
“……”扶曜眉角一抽,“是么?”
唐林深憋过了闷气,心情似乎不错:“最后两晚了,你们能消停点吗?”
“不好说,”扶曜皮笑肉不笑,“我给你们俩换个房间吧,不过剩下的都是双床房了,二位能睡习惯吗?”
“不用了,谢谢。”
扶曜赢了一局,挺开心的,破车也给他面子,顺利开上了山路。
其实唐林深还是想不明白小杨对自己莫名其妙地单恋算怎么回事,他跟扶曜聊上了,但还是拐弯抹角。
“扶书记挺深得民心啊。”
扶曜说:“有话直接问。”
唐林深不耻下问:“我不太记得我跟小杨有什么接触了,她是怎么回事?”
扶曜想了想,其实他也不太确定,“五年前你第一次来这里,乡诊所里的护士也是小杨,她那会儿刚上班,杨叔也还没生病,就是摔断了腿,是你给治好的,所以接触多一些吧,她挺崇拜你的——你记得这件吗?”
唐林深说:“……不记得。”
“你们这种人啊……”扶曜好像很感慨,并且意有所指,他无言以对:“这几年有不少人给她说煤,她谁也看不上,感情心思在你这儿了。杨叔为这事天天找我,生怕他女儿一辈子单身。”
唐林深不太明白:“找你干什么?”
“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