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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舍的双眼突然蒙上一层水雾,他鼻尖微红,吐息轻笑了一下。

不会的。

王采儿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第223章

赵舍否认王采儿的死讯, 本能地抗拒、逼自己不要深思。他为赵东家的丧事遮掩,简简单单的一个上午,却仿佛已经度去了数年。

他到底还是将梅姨的信取来, 一字一句看个清楚,之后整个下午都待在书房没有出来。亲信们只当他是在为赵东家难过, 说了几句有关赵东家的话来劝慰他。赵舍整个人僵硬麻木, 连同思考都变得困难。梅姨的信被他撕碎又收起,压拽在掌心, 悲愤至极却连滴泪都没有落下来。

他微喘着气, 哑声应答亲信, 将人遣下。亲信所提赵东家丧事,像是赵舍在濒死时窥见的生路, 他内心依旧否认着王采儿的死亡,全身心投入到赵东家的丧事中。他劝说自己, 不要胡乱猜想, 轻易落陷阱动摇,等赵财到达睢宁,假讯就会不攻自破。

在赵东家死后的第五天,宾客远去、亲族散场,赵舍终于着手给赵东家办丧。但就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梅姨的第二封信又到了,她提及王采儿的头七,询问安葬之事。

此时赵舍接到信, 内心深处反而松了口气。

看吧, 就说是假的,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他刚准备给赵东家送丧, 梅姨的信就到了。

赵舍没有为王采儿的丧事动摇,他觉得自己得辨别出、当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赵财快马加鞭赶去睢宁,左右相差不了几天,他把赵东家的丧事安排妥当后再去也不迟。只要他足够镇定,谁也算计不了他。

赵舍再次撕毁梅姨的信,苛责地询问下人,赵财怎么还没到睢宁。

下人见赵舍收信时露喜,看信时大悲,转而撕掉信,声音冷邪压抑,怎么也拿不准赵舍的心思。

原本新东家只是有些难以揣摩,如今却变得阴晴不定,给人的威压比以前的东家更甚。

下人颤颤巍巍地作答,也不知赵舍对他的说法是否满意,反正是默声不言,转头离去了。

自此后,赵舍每天询问最多的就是赵财行踪,下人们即便不知内情,也能猜测出是新东家家乡那边出了问题。只是两地相隔甚远,管事去了才几天,这么跑,且不说人撑不撑得住,马铁定是要跑死几匹。

赵舍表面问的是赵财,实际想知道的是王采儿。他以为自己很镇定很理性,却不想思绪早已脱离了现实,在崩溃失智的边缘徘徊。

赵东家头七一过,赵舍就为他送葬出丧。赵东家的丧事办得隆重,赵家是阑县有名的大家,深扎多年,送葬路上,竟还能听到街边百姓的哭灵声。

赵舍捧着赵东家的灵位,在前头送葬开路。他虽面无表情,但憔悴的模样,比那些假意哭丧的亲族们更显真诚。如此场面,赵舍心里仍有闲余地想,自己一生短短二十年,接连失去数位亲人,莫非八字不详,是什么孤寡一生的命格。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王采儿接回来。

其实他也不是非得‘尽数可得’……

赵舍想到此处,心突然抽痛一下。

他不懂该怎么待她才算好,其实他什么样都可以接受。

只要王采儿高兴,他也不是非要将她关进笼子里。

赵舍仿佛做了个艰难重大的决定,明明满脑子都是王采儿喊自己‘相公’时的哀求,却狠心决定只要王采儿过得好,他可以不要她。

同样的决定,想法却完全不同。

他当初送走王采儿,除了想待她好、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如今想着可以不接回她,却是狠伤自己的心,全心全意盼着她好。

他这一生已经够失败了,至少王采儿不行……

……

但老天爷没有听见赵舍的祈求,又或者、赵舍醒悟祈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赵东家入葬后的第三天傍晚,赵财的回信落到了赵舍的手中。简单轻薄的一个信封,拿在赵舍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仆人们都知道赵舍很关心睢宁的情况,都以为他收到来信会急于阅览,迫切地想要知道情况。可是赵舍没有,他双手无力,脸色发白惨烈,迟迟没有将信封拆开来。

这些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赵舍将梅姨的信拼接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发现尸体,报县府探查验尸;监视全村、严审仆从,未察觉可疑者涉案;崖边绣鞋摆放整齐,独留脚印一双……

赵舍忆起梅姨信中的细节,看着手中信封,突然掩嘴咳嗽了几下。赵舍的咳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扶柱干呕起来。

仆人们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赵舍两眼一花,浑身发冷,软身倒坐在台阶上。

“来人、快来人!去请府医,快将东家送回屋……”仆人焦急大喊,赵舍却是推开他。

赵舍拿起手中的信封,周遭仆人见此情景,像是预示到什么,纷纷安静了下来。

赵舍两手借膝盖撑着,总算生出了些许力气。他缓缓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

赵财怕赵舍无法接受,不仅回了封信,人也跟着跑回来了,就怕赵舍有什么想亲自问话的。但是他终究没有信差快,跑伤了三匹马,总算在信差到达的第二天到了。

赵财进府,立即有亲信上前相迎,两人一边急行、一边回问话。

“管事,您总算回来了!”

“东家呢?东家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东家收了信……”

赵财步入中院,脚步猛然一停,打断了亲信的话。赵财看见赵东家的灵堂,灵幡白稠的场面震撼了赵财。

赵财连忙问道:“老东家的丧事……”

“东家安置妥善,头七一过,便已下葬。”

“没什么人来闹吧?”赵财毕竟跟随赵东家一段日子,骤然见到赵东家的灵堂,心绪有些复杂。

“怎么会呢?东家拿着掌印,族里族外还有哪位敢跟东家作对。倒是有个不长眼的表少爷哭丧闹事,东家寻了个理由……”亲信压低声音,与赵财道:“杀鸡儆猴,如今人还在县衙大狱里,没人敢认,只怕是废了。”

赵财听着亲信的话,心中冷汗直冒。只怕赵舍不是想杀鸡儆猴,而是心情不愉,迁怒了。

赵财看见有仆人在往外搬被抬箱,立感不对,上前阻拦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仆人被突然出现的赵财吓了一跳,险些没认出来赵财邋遢憔悴的模样。

“管事,您可终于回来了!”仆人面容带悲地哭喊着,犹如有了主心骨般。

赵财的亲信哪能容许别人越权擅报,连忙开口道:“管事,小的正要说呢!东家看了您的信后咳血晕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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