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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有全输。

“我喜欢你。”宁昭抓着甄蓉儿的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他抱着甄蓉儿,难以设想,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妻子,不久前还肌肤相亲、抵足而眠的人,转眼就要离他远去了。

“你走了,能照顾好自己吗?”宁昭自己的情绪都没有收拾好,就要开始担心甄蓉儿的情况了。

如果甄家真如信上所说,宁昭怕他们为难甄蓉儿,不好好待她;

和离在大靖虽不算什么丑事,但甄蓉儿毕竟是从皇家出去的,宁昭也怕宗亲那边企图尽快平息事端,逼甄蓉儿草草嫁了;

再往后,甄蓉儿这和善的性子,万一和离被人磋磨了怎么办;

若是她回到椎城,书院那些迂腐的书呆子非议她,给她难堪又如何;

宁昭放不下甄蓉儿,已经在担心她离开后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负被冷眼相待了。

此刻的甄蓉儿,只有在宁昭眼皮子底下,他才算上安心。

“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甄蓉儿明白宁昭的意思,却不敢全信。

毕竟,谁会真心实意去相信一个醉鬼的话呢?

无论是宁昭说的喜欢,还是他点头答应和离,甄蓉儿都感受不到。

所以哪怕宁昭再怎么掏心掏肺、伤怀痛苦地嘱咐甄蓉儿,换来的也只会是她的敷衍平静,没有半分动容和代入。

这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宁昭还没有发现。

他不肯入睡,醉醺醺非抓着甄蓉儿叮嘱,生怕自己遗漏些什么,怕错过这次、就没有机会再说。

……

宁昭到太子面前低头,太子望着自己神情恍惚、伤心失意的弟弟,有份无奈和宽容在。

太子像个完美的兄长,细心开导着宁昭,仿佛能够包容他所有的错处。

宁昭第一次从太子的关怀中领悟到自私和无情。太子明知道他喜欢甄蓉儿,却还是逼着他和离,太子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结果却像是他不听话、做错了事。

宁昭有些茫然失态。他开始怀疑,自己对于太子和皇后而言,究竟算是怎样一个存在。

他愿意为东宫舍命,是因为他自以为他们有份亲情在。可如果全是利用呢?如果他只是东宫的一枚棋子,那他明知真相还做牺牲,是不是自欺欺人、太可怜卑微了些?

宁昭生母早逝,他本人也没从皇帝身上得到多少父爱。从前,皇后和太子是宁昭的家,后来甄蓉儿给了他一个,临了、却都失去了。

宁昭到皇帝面前请旨,皇帝似乎也意识到这是个方法,可为了所谓的皇家颜面,还是作势动怒,逼着宁昭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

‘成亲是你的意思,和离也是你的主意。’

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

宁昭领旨从宫里出来,手里捧着沉甸甸的圣旨,人生二十几年的认知被击得粉碎。

宁昭来不及伤心,因为皇后已经派人到王府,将新王妃的人选名单交予了他。皇后有意让他多收几家姑娘,太子遗憾没能拉拢的势力,皇后想让宁昭帮忙补上。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而他才刚发现。

……

宁昭送甄蓉儿离开时下了场瓢泼大雨。

他为甄蓉儿撑着伞,雨水倾落到地面,将两人的衣靴都溅脏了。

甄蓉儿嫁入王府三年,需要收拾的行李格外的少,四个箱子一辆马车,宁昭想要多挽留一夜的话都没能组织好,甄蓉儿就要离开。

“到椎城给我回封书信道平安吧?”宁昭依依不舍,姿态放得很低,在甄蓉儿面前开口的每句话都失了底气。

甄蓉儿没料到宁昭真会请旨放她走,她看出宁昭的颓然,猜到近来的事给他造成不小的打击。

但凡过往三年,甄蓉儿对宁昭有些许情意,这个关头她都离不开。

可是她没有,她不喜欢眼前的人,唯一多出的些许怜悯,没办法阻挡她追随自由的脚步。

拿到圣旨前,甄蓉儿不敢对宁昭说半句软话,她怕自己稍显犹豫,宁昭就会退缩反悔。而如今,她发现沉默疏离才是她和宁昭最好的结局,宁昭说喜欢她,她若表现得软弱些,宁昭只怕会一直念着她。

宁昭就像是一团火,明亮而炽热,对待喜欢的人,从不不吝啬付出和燃烧。甄蓉儿看到宁昭对甄芙儿的感情,不想宁昭把人生耽误在她身上。

她在宁昭的搀扶中走上马车,回身冒着风雨,与宁昭道:“臣女到达椎城,会寄书信于爹娘。”

宁昭的伞全在甄蓉儿头顶上,他茫然失神地看着甄蓉儿,抓着伞柄的手被雨淋得很是冰凉。雨水扑打在宁昭脸上,顺着他好看的鼻骨下颌汇聚滴落。

此刻,尊贵且高高在上的肃王,不过是个失去妻子,伤心失措的寻常男子。他没有想到甄蓉儿会待他如此绝情,一颗心随着天上的一声雷响,击得粉碎彻底。

皇后不是宁昭的生母,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他们待宁昭如何,宁昭都能说服自己不要过分伤怀。但甄蓉儿不一样,她自出现,身份就是他的妻子,是冠上他姓,独属于他的存在。

没有了甄蓉儿,他忽然一无所有了。

“好。”宁昭在风雨中回应着甄蓉儿,任由雨水将他从头到尾浸湿。宁昭颤声红眼,脆弱被摆在脸上,是完全不堪一击的模样。他道:“进去吧,淋到你了。”

甄蓉儿心中微叹,转身掀开马车门帘。

快马铁蹄从远到近,倾盆大雨没能淹没的马蹄声,可见来者疾行。

朦胧雨幕下,余烬穿着蓑衣帽、顶着刘崇文的脸来接甄蓉儿。宁昭看清来人,紧紧抓住伞柄,因为太用力,指节泛红发白,伞柄仿佛要被折断一般。

宁昭看向余烬的目光里盛满怒火和恨意。他特别想冲进雨里,跟余烬生死不论地打一场。

余烬从马背上下来,他走到马车前,仰头看向马车上的甄蓉儿,脸上带着笑。

余烬对甄蓉儿道:“进去吧,别淋湿了你。我来驾马。”

余烬的话里,是难以隐藏的喜悦,略带点求夸奖的意味在。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成功,哪怕宁昭同意,天道也不该允许。他做这么多,只是想为后面布局,操纵宁昭为自己所用。

没想到这次会不一样,甄蓉儿和宁昭和离,给余烬看到改变命运的希望。

甄蓉儿没有回应余烬,宁昭还在身侧,她选择沉默地进入马车。

这在宁昭看来,就是甄蓉儿更欣喜余烬出现,更愿意听从他的话。

马车从内合上小门,余烬挤掉宁昭的站位,跳坐上马车。

余烬抓起缰绳,熟练且理所当然,完全是个无可挑剔的车夫模样。可他却抬起自己的蓑帽,冷冽的眉眼,平静下传达着挑衅。

宁昭抓住余烬的手腕,制止他挥鞭,余烬出手反击,宁昭也丢了伞。两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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