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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人, 所有人进来、所有人都会死。
宁昭将流民分批,首先收护孩子, 稳住流民们的希望, 再将青壮年流民征召,用他们抵御异族,拉近封地百姓和流民的距离。宁昭借用流民兵马的优势和号召力,迫使南部县府放权,打压趁机作乱的粮商权贵、联合各城重新调配资源,尽可能安置其他人。
宁昭是眼下唯一愿意站出来处理这些纷乱的人。百姓已经等得太久,绝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即使宁昭的做法侵犯他们的些许利益, 但唇亡齿寒的道理、掰开揉碎地讲给百姓听, 百姓不会不懂。
百姓们知道自己不能乱, 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拯救自己;百姓们知道真正的敌人是搜刮他们血肉的贪官恶商、和祸乱边境的异族, 举刀时他们懂得应该面向谁。
县府施粥的铺前, 有流民闹事:
“听说利丰城的人,每天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凭什么我们只有一样!狗屁的肃王,都是假的!大家跟我翻了这铺子,冲进县府去,就不信他们敢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没听公告我们水患受灾的人多吗?”
“不是说了米粮就在路上!你闹什么!”
“县府里都是受灾要救治的孩子,你进去想做什么!”
“你看那些空着的寺庙官宅,不是肃王人家能给我们住进去吗!”
不一会,流民自发组建的巡逻队赶了过来,拘押制服闹事者,动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封地内城的酒楼里,有说书人说起水患:
有人埋怨道:“要我说,就应该关城,放那些流民进来做什么!我们这本来就受灾,自家的米粮都不够吃,还要分他们一口!肃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城里弄得乱哄哄的。”
“没有流民兵,靠你上战场啊!我们可以输几次,你的小命,估计一回就够了。”
埋怨的人被调侃后有些气怒,正要闹事反驳,却没想周围都是应和的人。
“哈哈,别别,他想死可以,我们一回都不输!区区异族,有肃王在、兵强马壮,还怕打不跑他们!”
“说起来,先前都说米粮不足,但自从肃王派兵到各城收缴、对那些贪官奸商下手后,我们的米价、反而还降了呢!”
“对!真心疼啊,按照现在这个价,之前花出去的银子,够我多买七八斤粮。”
“你才七八斤,我先前怕粮价上去,看着适中多囤了两大袋。悔死我了。”
“没事、没事。大家没看见肃王府的公示嘛,别哄抢,粮价慢慢会稳下来的。每个人都囤,老想着吃上大半年,粮价可不是会上去。”
那开口埋怨的人是个公子哥,灾年不愁吃穿,那里知道米粮多少钱。他见情势不对,闭嘴不敢再言。他在心里嘀咕道:难怪爹娘不让他在这时候随便出门,原来外头都被这群穷鬼愚民给占了,晦气得很。
可其实,能在这个时候上酒楼听书的人,或许没有公子哥家里富裕,但手里肯定也有余。只有真正大富为恶的人,才会那么害怕厌憎宁昭。他们都是宁昭铁骑和百姓的砍刀下、恐惧屈服的人。
忽然有人发出感慨:“就是朝廷、唉,你说恒王为什么要谋反呢?也不知打完恒王,朝廷会不会腾出手管我们。”
“朝廷,真不是东西!”有人低声咒骂,他旁边的人只当没听见,没有反驳找他麻烦。
“大家怕什么,还有肃王呢!朝廷敢不管我们,我们就跟着肃王,找他们讨公道去!”
“是啊!讨公道去!”
百姓们怕犯忌讳,对外不敢明说,心里早就骂了千八百遍。
什么朝廷、什么皇帝,什么太子!
异族都打到家门口,也不给他们派兵增援,还将各城流民当做包袱一样丢给他们肃王!如果朝廷敢欺待肃王,看他们南部反不反它!
都说什么太子仁善,结果心里还不是只有皇位,生怕谋反的恒王抢他位置,急匆匆带着全部粮草士兵去镇压,根本不把他们南部的百姓当回事!
还不如让肃王当太子!
这不是某个百姓的想法,是南部诸多人的心声。在这样的灾情下,人们下意识将整个受灾南部当做一个整体。他们不是封地内外、某个城的人,是整个南部,肃王治下的百姓。
在大难来临时,宁昭稳住局势,赢得了民心。无数有识之士,不远千里地投奔他,希望能为此贡献一份力。
宁昭的威望因此一天比一天高,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在南部,百姓不知天子、不识储君,只认肃王。
而这些,都是在朝廷将重心放在恒王谋反的时候发生的,等他们擒杀恒王和三皇子,逐渐从南部各府的奏折中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太子归京后,东宫幕僚和大臣纷纷商议起此事。
“太子殿下,我们不能轻易给肃王增援,现在给他们送粮,就是在给肃王添助力,放任他做大!养虎为患啊!”
有大臣建议道:“臣有一计,殿下、与其派粮草救治流民,不如派我们自己人,前去接管肃王的流民兵。肃王征召流民,本就不合规矩,只要说服皇上,派将军前去收归,肃王手上没兵没人,相信那些流民,也不会再信任他。”
此计用心险恶,并没有表面说得那么简单,聪明人都听得出来,不给粮、又收兵,显然是要逼流民兴乱,这不仅会使宁昭的威信受到动摇,很可能还会受到流民的反噬。
立刻有人便领悟应和道:“臣觉得、此计可行。”
也有幕僚不是很支持,宁昭抵御异族、稳住南部,怎么说也是位利民有大功的好王爷,他有些偏向宁昭,便道:“殿下,不如把肃王召回京城?皇上现在正是对封地皇子起疑心的时候,将肃王召回,重新给他划个封地,让他当个闲散王爷……”
“肃王狼子野心!你能保证,另外给他封地,不是壮大他势力?”
东宫太子党的人全都有些慌急,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宁昭已经在南部作大,成为了隐患,不除不行。
如果说宁昭还和太子关系亲近,他们倒是可以用以前的老方法,把宁昭的功绩抢过来,但宁昭离京时就已经和东宫撕破脸,他们不敢再这样做。
太子为此始终沉默着,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和宁昭彻底对上。
他现在只怪自己的这位皇弟,为什么不傻笨一点,为什么要将南部流民和异族的事处理得这么妥当,哪怕宁昭做得不好,他也会保他,可是偏偏、他做得太好了……
臣子看出太子的迟疑,说道:“殿下,肃王能注意到恒王有异动,能在良王身边安眼线,他前往封地不过两年,就已有如此实力,很难说没有异心。如今整个南部听候他差遣,一旦他兴乱,就不是区区一个恒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