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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由淡然蜕变成惊愕。
艾尔海森沉默了半晌,向提纳里征询道:“抱歉,请问可以暂且回避一下吗,我想和安妮塔单独谈谈。”
见如此,提纳里自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出于鼓励与劝慰,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起身告辞。
提纳里走后,偌大的客厅陷入尴尬且沉默的氛围中。
艾尔海森又将报告慎重地读了两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神色也变得晦暗不明。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懊恼,总之,半点愉悦的神态也无。
艾尔海森的反应不禁令我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我忍住委屈的情绪,强装镇定,用明快的声线说一句:“你要是不乐意,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孩子我可以自己养。”
“……”
艾尔海森眉角一抽,冷声道:“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那你黑着张脸做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艾尔海森轻轻吸了口气,缓声问,“既然身体不舒服,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自己怀孕了啊。”
“那为什么不让我带你去医院?”
“……”
艾尔海森不提这事儿还好,他这一提,我心底更是委屈。
“可是你出门了啊,你不在我身边啊,你要让我怎么办嘛。”
艾尔海森听出我声线中的颤抖,不禁垂下眼,乌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那锋利的下颌线绷紧又松开,接着,唇边逸出一声轻叹。
“对不起。”他说。
我背过脸去,深吸口气,闷着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反正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艾尔海森沉默了两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寸一寸地向我贴近。他将手掌摊开,缓缓地、轻轻地,隔着衣料,贴在了我小腹的位置。
“以后不会了。”艾尔海森的声音因认真而显得有些低沉,搅碎了我心底淡淡的酸涩,“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有我在。”
我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踌躇良久,我轻声问:“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想。”
艾尔海森答得很快。
他抬起搭在我小腹上的手,将遮住我半边脸颊的长发捞回我耳后。他温热的指腹沿着我的耳廓一路抚下来,停留在我耳垂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因为。”艾尔海森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嗯,我们的孩子。”
“生下来吧?”艾尔海森轻声问道。
我垂眼,浅浅地笑了一下。
“好。”
第45章
自打我怀孕以来,艾尔海森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先是往家里抱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书,标题在“怀孕”“护理”“育儿”三大关键词的基础之上辅以多重排列组合的形式,呈现出诸如《怀孕圣经》《育儿百科》《产后护理》此类的结构。
之后,他又把玻璃橱柜里的酒全都搬进仓库锁了起来,存放饼干巧克力白面包等高碳水零食的位置也被各式全麦类代餐所取代。我的一日三餐通通按照合理的营养成分配比,围绕豆类谷类蔬菜水果红白肉所建立。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
他竟然把我们去璃月的船票延期了。
这一延期,我们就赶不上海灯节了。
在年底那些忙死忙活的日子里,我唯一的盼头就是去海灯节逛街市看烟花,这下可好,我最后的念想也被断得一干二净。
我被艾尔海森气得不轻,整整两天都没怎么搭理过他。
幸好,虽然我的脾气伴随妊娠状态而产生的诸多生理不适变得愈发暴躁,艾尔海森却变得温和了不少。
以普遍规律而言,若是我不搭理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同样也不会搭理我。依我俩的性子,只要冷处理彼此一段时间,各忙各的,很快就能把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摩擦给抛在脑后了。
这回却不一样。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为下个月要发表的论文整理先行研究。
伴随三点一顿的敲门声,艾尔海森一手端着热豆浆一手捏着书本走进来。接着,他提起把椅子摁在我身边,默不作声地挨着我坐下。
我瞥他一眼:“你不能去客厅看书吗?桌子很窄,你这样会挤着我。”
就在我怀疑艾尔海森下一秒就要开口怼我的时候,他竟迅速将皱起的眉头抚平回去,起身将椅子挪远一些,又坐下。
见艾尔海森半天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索性不去在意他,专心在提纲页记录初步筛选完毕的参考资料。
“我不建议你参考埃克威的这本《人类动物性》,学术界普遍认为它不具备专业书应有的含金量,更像是一本随性而作的杂谈。”
我吓得浑身一凛,方转过脸,便见艾尔海森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笔下密密麻麻的论文提纲看。
他对我的研究一向不感兴趣,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竟破天荒地为我做起了论文指导来。
一谈及学术问题,我立马将琐碎的小情绪抛诸脑后:“是吗,但我认为埃克威将未来人类分类成蒙德式‘动物性’与稻妻式‘清高主义’的观点还蛮有趣的……可惜了。”我顺手在《人类动物性》的条目前标了个问号,喃喃道:“要不还是算了,我不想跟审核作对。”
“教令院有一本《人类动物性再考》,我记得还没被借出去,明天我去智慧宫帮你找找看吧。”
“嗯,好。”
对话戛然而止。
我们在书房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下午,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与细小的尘埃一同漂浮于冬季午后的暖阳中,间或夹杂着艾尔海森翻动书页的声响。
直到体表泛起阵阵寒意,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圆月正在暮云间显出朦胧的轮廓。
艾尔海森在我肩头披上一件厚外套,征询道:“今晚出去吃吧?”
“……嗯?”
我有些错愕,明明他一周前还说餐馆料理营养配比不均衡,甚至单方面给我发布了一条外食禁令。
我眯起眼瞅他:“你该不会是懒得做饭吧?”
“没有。”艾尔海森抿了抿唇,缓缓道,“只是看你最近没什么食欲,想带你换换口味。”
我在心底悄悄翻起个白眼。
重油重盐高碳水通通被杜绝,能有食欲才怪了。
我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从卧室衣柜里拿了条围巾缠在脖子上,一边系起外套衣扣一边走出家门。
艾尔海森已经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他闻声回头,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颈间的驼色围巾上,唇角略微弯了弯。
“原来你还留着。”
我将围巾拢起一个保暖又不失美观的型,任羊绒细腻的质感温柔地轻抚我的脖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