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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我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默默从艾尔海森的家里退了出去,重新将门关好,迈着好似踩在弹跳菇上那般深浅不一的步子朝着教令院走去。

心事重重的我敲开艾尔海森的办公室门,接着,便看到前一秒还在熏香腾起的云雾里专心致志看书的艾尔海森露出了甚至能称得上是惊愕的情绪。

忽然抬头的他像是被雾气迷了视线,漂亮的眼睛微微虚起。与此同时,那张被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白得像是能反光的皮肤塑造得薄情寡义的脸上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你回来了。”

我:“嗯,在奥摩斯港下船的时候遇见了几个问题学生,我是来交报告的,回头麻烦你帮我转交到赛诺那儿去。”

艾尔海森没着急看我放在他桌上的文件,反而拉开抽屉,用拇指食指在囤积其中的文件堆里抽出份研究申请来。

他对着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两眼,尔后拉开另一间抽屉,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个位置放进去。

在艾尔海森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从角落里搬了把椅子摁在他办公桌对面,一屁股坐上去,面色凝重地盯住他。

我说:“我有件事要问你。”

艾尔海森的目光在那条系在我颈间的驼色围巾上顿了顿,尔后静静地移向我的脸。与此同时,嘴里轻轻嗯了一下。是第二声。

我将自己的身体向他的方向倾了倾,语气很是沉重。

“不论我接下来问的是什么,你都要保证如实相告绝不欺瞒。”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接着又嗯一句。这回是第四声。

我深吸口气。

“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

艾尔海森:“?”

第12章

我发誓,这是我头一回在艾尔海森脸上见到如此色彩纷呈变幻莫测的景象。

短短半分钟内,我像是在他眼里看完了一出剧情好不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璃月纸映戏,身为始作俑者的我差点儿都想为他此刻媲美戏作人物的情感丰富程度拍手叫绝。

“……”

半晌,艾尔海森松了松嘴角,冷声道:“你是不是在稻妻被雷劈坏脑子了?”

“请不要用以问答问这种低劣的把戏逃避现实。”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拷问犯人似的抱起双臂,“我在稻妻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你倒好,搁这儿给我金屋藏娇呢。”

见艾尔海森不说话,我决心再接再厉,将阴阳怪气的本事贯彻到底。

“真是给我羡慕坏了,成天温香软玉抱满怀,光是想想都要快活死了。”

艾尔海森:“……”

见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我忽然想起,在为数不多熟悉艾尔海森的人之中,他的坏脾气基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只不过大多数人早在初识时便已被艾尔海森那高岭之花般的外表和言行教会了何为知难而退,真正敢招惹他的勇士屈指可数。

卡维算一个,至于我,勉强算得上第二个。

轻易用诸如抬高音量或怒目圆睁此类具象化方式发泄情绪的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反倒是像艾尔海森这种,既不说话也不睁眼,却偏能用眼角眉梢的一个微不可察的抽动向你透露出“惹毛了老子你就等死吧”这样的信息。

当然,艾尔海森说不出这么粗俗的话。

他沉默了足足三分钟之久,最后憋出的一句是:“我跟情绪上脑的人无法交流,更不想就这种无稽之谈跟你继续争论下去了。”

用更通俗的方式加以翻译,艾尔海森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可赶紧闭嘴吧你。

我不仅闭了嘴,甚至还很识趣地滚蛋了。

连轴转的舟车劳顿早已令我的身心疲乏至极,回到家后直接蒙上被子的我一觉睡到天昏地暗,连窗外的日升日落连换了两轮都浑然不觉。

等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深夜了。

我挣扎着摸出从奥摩斯港带回的最后一块椰炭饼就着杯冷水下肚,埋头开始写论文。

估计我这辈子是长鬓虎投胎转世来的,一到深夜,学习工作的效率就变得出奇高。

四周静悄悄的,仅存的声源除了被燃得扑哧作响的熏香烛芯,就只有我那没能被椰炭饼填满的两天都没进食的肚子。

好饿。

这个快半年没住人的家里没零食也没食材,城里的酒馆餐馆咖啡馆也早就关门了。眼下除了去雨林里挖蘑菇煮,剩下的办法有且仅有一个。

……

最后我还是很没骨气地跑到隔壁敲响了艾尔海森的门。

虽说我不久之前的确惹毛过他,但神奇的是,我和艾尔海森之间似乎从来都不存在冷战这个概念。

穿着睡衣给我开门的他神色如常地问我“什么事”,披头散发的我站在门外可怜巴巴地告诉他“我饿了”。

然后他把门拉得更开一些,空出玄关的位置让我进去。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恰到好处。

“现成的吃食没有,想吃什么自己去做。”

扔下这句话,艾尔海森便回卧室继续忙自个儿的事了。

我在他厨房里捡了些洋葱金鱼草,清洗干净之后刚打算下锅,仔细一想还是决定回自己家再做。

万一艾尔海森真搞对象了呢?

人总要懂得避嫌不是?

这么想着,我找了个盘子把食材装起,却没来由地感到憋屈,总觉得这么便宜了艾尔海森不行。

所以我顺手捞走了他厨房里有且仅有的唯一一块儿兽肉,还是肥瘦均匀相间的那种。

“我走了啊。”

不抱希望地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我一出门,就和同一时间拉开对面浴室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空气中氤氲开柠檬香氛的气息。我的鼻子被那人的胸膛撞得生疼,盛着食材的盘子也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安妮塔?”

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卡维那张带着惊愕情绪的脸。从他湿漉漉的发梢间落下的水珠一半滴在他从浴衣的对开襟里露出的胸膛上,一半滴在我仰起的面孔上。

我:“……”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卡维的惊讶已然转变为惊喜,他抬手拍拍我的肩又捏捏我的脸,嘴里还不住念叨着:“你看看你,都瘦成皮包骨头了,就跟我家门口的扎西卡似的。”

顺带一提,扎西卡是常年徘徊在卡维家附近靠摇尾巴讨食的野狗。

我嘴角一抽:“都这个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卡维没反应过来,“艾尔海森没跟你说吗,我搬到他家来了啊。”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卡维:“我欠的那些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靠偷不靠抢一时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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