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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入试的名词考题确认患者的意识清晰程度吗?艾尔海森,你对我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艾尔海森抱起双臂往椅背上一靠,面无表情地看了我许久,尔后冷冷说道:“我确实用不着苛刻对你,毕竟你那将生命置之度外的精神,早就达到了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类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人都成这样了,你就行行好,别再阴阳我了。”我苦笑一声,“活该你人缘这么差。”
“……”
艾尔海森定定地看着我,他没再说话,喉结却滚动了两下。偌大的病房安静了整整半分钟,他忽然伸手拿起放在我床头的苹果和小刀,默不作声地削起苹果来。
我看着苹果皮弹簧似的打着圈儿垂下来,红彤彤的。再一抬头,挂在床头吊瓶里的液体也是红彤彤的。
“当初定课题的时候,我把两张字条放到瓶里抓阄,一张写了龙脊雪山一张写了稻妻。”想到这儿,我又叹了口气,“要是知道现在得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儿挨针扎,我还不如冻死在雪山上呢。”
艾尔海森将苹果一块块地切落在盘子上,还是不说话。
“……”
我瞥他一眼:“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依旧不做声,只抬起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
我俩相视沉默了整整三分钟,终于还是我先泄了气,从盘子里捏起块苹果扔进嘴里,故意嚼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放心吧,我才舍不得死呢。”顿了顿,我一脸认真地说,“死了可就当不成贤者了。”
艾尔海森的眼底缓缓浮现出好笑的神色,他朝门边的方向瞥了一眼,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
“刚才这话,你不妨再大声点说一遍?”
我茫然:“为什么?”
“你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吗?”
我从艾尔海森端着的盘子里又捞起块苹果,一边嚼一边问:“谁啊?”
“大贤者。”
“……?”
艾尔海森好整以暇地盯着我,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哑然半晌,我僵硬地笑了笑:“开、开什么玩笑,什么风能把大贤者吹到我这个小小的研究员身边来啊。”见他半天不接话,我咽了口唾沫,“……真来了?”
“嗯。”
“他来干嘛?”
“来给你颁奖。”
第6章
父亲看向母亲照片时的眼神总是落寞,然而他却很少向我提起母亲的事。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容易在内心隐埋下脆弱敏感的一面,所以他不说,我便不问。
唯有一次,他在醉酒之后对我喃喃道:“达莉娅是天才,我是庸才。如果先死的是我就好了,她不该死,更不能死。”
我听不得这种话。
虽然没能继承母亲那聪明的头脑,可我却清楚知道,像我这种所谓的庸才若是想在社会中混出比肩天赋异禀之人的礼遇,有三点要素必不可少。
那便是努力、机遇,和审时度势的能力。
此刻的我接过阿扎尔大贤者递来的陀娑多徽章,更加在心底确信了这一点。
“经院内一致审议,决定将今年的树王研究奖颁给安妮塔?伊拉尼。与此同时,你经由因论派贤者德利亚向院内提交的转正申请也顺利通过了。”大贤者说,“要知道,放眼近五十年的教令院,在你这个年纪就能陀娑多转正的学者可不多见啊。”
我垂眼敛目作出恭顺的样子:“感谢教令院为我们这些普通学者提供了自由开放的研究环境,能够生在小吉祥草王福祐的须弥,是我的荣幸。”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大贤者的眉头好像不自然地皱了皱。
他深深地凝视我一会儿,尔后缓缓道:“我认真读了你的论文,关于锁国令时期的稻妻的相关研究,相信院内有不少学者都正在做,只不过你是唯一一个利用非常手段返回须弥的。虽然我们对论文的学术价值表示肯定,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研究方法并不值得提倡。”
“作为第一篇发现魔神残骸异变及其负面影响的论文,我相信自己的研究将给予其他学派更多崭新的研究视点。就结果论而言,我认为,只要能够达到造福须弥子民甚至全提瓦特大陆的这一目的,非合理手段也会拥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
“非合理手段的合理化吗?有意思。”
我抬起眼,只见阿扎尔大贤者正用虚空终端审视着我的面孔。他若有所思地说:“就学者而言,你要学会试着成为你的父亲,而不是你的母亲。”
我强忍住从脑海深处打着圈儿蔓延开来的眩晕感,将积压于心底多年此刻却濒临决堤的负面情绪硬生生压抑了回去。
“自由和约束是相辅相成的,在自由的尽头有一条绝不应妄图跨越的河流。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大贤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忽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像是轻笑又像是讽刺。
“先好好养病,不论如何,身体都是最重要的。”
“是。”
“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待他走后,我重新在床上躺下,抬眼盯住快要见底的吊瓶陷入沉思。
刚关上的房门又被轻轻推开,吱呀一声。嗅到那股好闻的檀木香,我便知道进门的是方才为了回避大贤者与我的谈话特地退到房间外的艾尔海森。
我轻声问他:“三年了,我已经有整整三年没参与过和须弥本土相关的课题研究了,你猜猜是为什么?”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等我继续说下去。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狂热的学者与危险分子只有一线之隔。哪怕是号称崇尚智慧的须弥,也一定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然而你我并不清楚那条线究竟被设定在哪里。”
沉默在偌大的病房内蔓延开来,过了整整半分钟,艾尔海森缓缓说:“难道你不认为自己一味重视结果的行事风格本身就是极端的吗?”
“我知道,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我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他说,“我们因论派的德利亚贤者已经决定五年之后隐退,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艾尔海森静静地看着我:“过分急功近利只会害你自己走上异端。”
“不伤害别人是我的底线。”顿了顿,我说,“万一我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请你一定要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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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患病害得我的体能明显下降,除了身形的急剧消瘦之外,我也变得更加嗜睡,成天都是一副病怏怏无精打采的样子。
提纳里说,不幸中的万幸是,操控元素力的能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晶化骨髓中放射性物质对于身体的侵害。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神之眼又救了我一命。
以我作为研究案例,提纳里迅速与其他几位生论派学者们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