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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些不忍心。”
她自认不是个心善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就想帮一把孟元元。或许是她自己已经烂在这深宅里,无法挣扎,却想看别人挣脱。
银嬷嬷倒是有些担忧,道:“若被老太爷知道了怎么办?”
今日是她去接的孟元元,消息很快就会到?博文堂,贺泰和不会不多想。
“怕什么,”蓝夫人一笑,昂首往前走,“为了我的御哥儿,我也得赌一把。赌咱们的大?公子?会笑到?最后,那几个老的,终究是老了。”
如此一说,银嬷嬷倒是明白过来,蓝夫人是选择站在贺勘一边,怕将来贺御也成为那几个贺家老东西的棋子?。
似乎此举不错,贺勘念恩,会护佑贺御,再者,贺御与孟元元、秦淑慧都走得近,一来二去的都是感情。
不过再想想也是无奈,挂着好听的世家名声,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有几个?也就是大?公子?这样的才?敢反抗,换做别人,便都是忍下了。
。
这厢,孟元元是找到?了储安院,之前来过一次,还是夜里,对这里并不熟悉。
应该是蓝夫人吩咐过,院儿里的婆子?领着她进?了正屋。
她站着正间,右边一张桌子?,当时和贺勘一起?在那儿讨论过珊瑚。她微微一笑,而后从?腰间锦袋中取出?木雕小狗,捧在手间。
东间是贺勘的卧房,孟元元知道,她看了眼西间。
房门?正开着,走近几步便看了个差不多。里头看起?来是新布置的,矮矮的软榻,软软的靠枕,墙边木架上摆着两把阮咸,几分琴谱搁在桌上,菱花镜,长颈瓶,青瓷香炉……
这是给?她的琴房?
分明他?那样忙,还来做这些,是一定料到?她会住进?来吗?
天黑下来,贺勘还没见回来。
远处的天空一片热闹,烟花、鞭炮放个不停。而贺府中没有那份欢乐,甚至死气沉沉。
孟元元走出?来等在垂花门?下,望去博文堂的方向。今日因为蓝夫人,她才?知道贺勘一直在努力,而且也明白,如果这样去,他?很可能会失去一切。
他?苦读多年,为的便是三月的春闱,怎能放弃?
府中一片张灯结彩,却看不出?一丝的热闹。
终于,游廊上走来了熟悉的身影,一如往昔,步伐稳重,身上自带一股清冷的倨傲。
而贺勘也看到?了她,快步从?游廊上下来。
“元元,你来了?”他?走到?垂花门?下,手过去牵上她的,与她相?对而视,“这么冷,站在这里做什么?等我?”
孟元元仰脸看他?,檐下的灯笼落下暖光,映照出?他?好看的面?容。没有了在博文堂时的抗颜高?议,据理力争,现在的他?满面?柔和,甚至耐心的逗着她笑。
胸口流淌着酸涩,他?见她时总是哄着她,逗她开心,哪怕一趟凶险的巨阙山之行,他?都不忘给?她带回一只木雕小狗。
他?只想让她看见好的,自己却在暗中负重而行。
“嗯,”她笑着对他?点头,嘴角弯的那样好看,“等二郎回来,一起?过年节。”
因为这声称呼,贺勘微怔,随之捧上她的脸蛋儿:“好,一起?过节。”
“还有,”孟元元开口,声调柔柔,“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她认真的样子?,贺勘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尖:“说罢。”
“我们去那边罢。”孟元元缓了缓情绪,往四下瞧了眼。
在这垂花门?下,府里来往的人不少,两人站在这处委实扎眼。有些话,还是找处安静的地方说才?好。
“好。”贺勘应下,手里去轻抚了下孟元元的耳鬓。
两人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湖边。
孟元元一路走一路想着,后知后觉,可能从?她被贺勘带回来的那一日,贺家的那些人就已经开始打算。
她站在一处栈道上,手扶着木栏,“我表哥从?权州来信,说有了我爹的消息。”
贺勘站在孟元元的身旁,挡住江风吹来的方向:“我正好也有消息给?你,市舶司大?伯那边给?了回信儿,就是上次咱们问的关?于你父亲的事儿。”
第69章 第 69 章
不远处, 游廊下走过?一串仆从,个个手中端着托盘,开始准备年夜。
湖边的栈道上, 两?个人影站在灯柱下,隔着湖面?, 便是贺勘的书房,隐隐一盏灯火。
“怎么说的?”孟元元心中陡然生出紧张。
“什么记录也没有,”贺勘摇摇头,将贺滁的信拿出来, 交到?她的手中,“只记着出海时的日期。”
孟元元打开信来看, 借着头顶灯笼的光线,逐字逐行看完。正如贺勘所言, 只有出海日期, 旁的什么都没写。
总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她之前可?听古先生提过?一些,说父亲的船毁了?,有可?能是官家所为,牵扯到?官家, 不管是真是假,总会提两?笔不是吗?而?上回在清荷观, 诸先生更是与她明言, 在市舶使?有关于父亲的记录, 虽然是十年前的。
不管如何,到?底孟家当初拥有最大的海船, 怎么可?能一点儿记录没有?
见?她皱眉思考,贺勘心中生疑:“元元,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元元回神,心中纠缠着十年前的事,完全理不清。他问她知道什么?让她如何回答?那么十年前,是不是孟家害得陆家覆灭?而?追杀他的,是否也是……
“十年前的火珊瑚,”她垂下眼帘,视线中是攥紧的信纸,皱巴起来,几欲碎掉,“可?能和我爹有关。”
贺勘一愣,夜风扬着他的斗篷,脸上闪过?不可?思议,嘴角动?了?动?:“元元?”
“嗯,”孟元元深吸一口气,扬起脸看他,“是,我爹的一本笔录中记着,当初没太在意,直到?后面?阿伯跟我说,那珊瑚是我爹带回大渝的。”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诧,突然觉得心口憋得厉害。
“还有,这件事几乎可?以确定,”她极力让自己稳住神情,抑制着声音的颤抖,“因?为诸先生也说,当初珊瑚就在我家……”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手指抓紧了?袄边,眼眸无?法控制的涌出些水汽,面?前男人的俊脸变得模糊。
贺勘站在风口处,背后就是黑黢黢的湖水。
他知道外祖父应该和孟家有些交情,但是官与商总不会走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