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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再说话了,向自己的贴身太监丢儿使了个颜色,丢儿知机,上前磕头道:“娘娘不知道,殿下今儿得了夫子好一番夸奖呢!说他的策论做的好,还说,大殿下的是堆砌之作、二殿下的不通,唯有咱们殿下的,‘尚能一观’。”
集云也不知是不是还没睡醒,不仅未露欢颜,反而眉头一皱,斥道:“两位皇子也是你个奴才能议论的?兄弟之间自当同进退,岂能幸灾乐祸呢?”
高嘉珩:???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方才还将“冠冕堂皇、掩人耳目”的功夫做的很到家的三皇子,脸上的错愕和忿怒竟是连藏也藏不住了。
——要知道,最擅长幸灾乐祸的、最爱把高嘉珩和他两个皇兄放在一起比较的,恰恰就是郑贵妃本人啊!
腊梅同情地向三皇子投去了一瞥——看到他对上这位今天风格大变不按常理出牌的贵妃也是一脸的反应不过来,顿时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高嘉珩实在没有抑制住心里的不忿,多少有点儿阴阳怪气地道:“母妃这是还没睡醒吗?您的话,请恕儿臣不明白。”
集云却做出一副比他还疑惑的模样,手撑着额头,慵懒道:“怎么会不明白呢?方才还夸你‘首孝悌’,这就不悌兄弟了?”
不知怎么的,高嘉珩此时已经全然忘却了自己想要试探她的来意,一路被她带着跑,只觉得委屈和不服气起来,争辩道:“怎么不是母妃拿我同两位皇兄比较的时候了?儿子背书不如大皇兄,骑射不如二皇兄,就连个子也不如他们俩···呵呵,儿子明明比二皇兄小了三岁!个子能放到一起比吗?这难道就是‘悌’了?”
——可是,他没有细想的是,会委屈、会伤心,正是心里果真当郑贵妃是自己母亲的缘故······
后来,听了谣言后他自欺欺人地将自己并非贵妃亲生的这一点当作了救命稻草,牢牢地攥在手里不敢放,仿佛这就能消弥幼年时,因郑贵妃待自己不好所生的那些日复一日难以摆脱的伤心了。
终于是渐行渐远,和郑贵妃离了心,可是曾经那些孺慕真情却并不做假,他有本领骗过别人、也有本领骗过了自己,到后来将郑贵妃害至惨死,不知道那时候的高嘉珩,可有一丝悔意?
······
不过嘛,集云来了,那就是没有悔意也要叫他有了。
且看以后吧。
得自系统的原剧情,是一段身临其境的影相,所以集云是见过画眉的。可高嘉珩生的却并不像她,而是如同一个荒谬的喜剧一般的,有七八分像郑妃,五官在其次,主要是鲜活明媚的气质。
十五六岁的这时候最是明显,少年人还没有完全长开,眼角眉梢稚气未脱,粉白的脸上甚至还有细细的汗毛,迎光就变得毛绒绒的,像颗水蜜桃···桃花眼大而无辜,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一笑起来可爱得人心软成水···也难怪这一母一子,能够占尽皇帝的眷顾与宠爱。
只是后来,他身上像郑妃的那一部分,就匿于无形了,变得不怒而威深不可测,令人生惧。
趁着现在还可爱,可不就得多逗一逗吗?
雪堆玉砌的小男孩儿,怎么不招人稀罕呢?集云方才一照面,就在心里偷偷叫他白雪公主···这会子故意气他,不仅不回答人家孩子义愤填膺的问话,而是回过头来向腊梅道:“你瞧,这孩子越发说不通的话了。那能一样吗?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嘛。”
白雪公主气得鼓了鼓嘴巴,有点失态地冲他母妃叫唤:“凭什么!”
第31章 借腹4
丢儿的这一句问得隐晦,其实高嘉珩的事情他作为心腹,原是尽知的,这就其实就是在问还要不要回去继续套郑妃的话了······一晚上天南地北地胡扯了一通,话题却是连一点儿往他们想要的那个方向拐都没有,出师不利,两个人都有些灰心。
高嘉珩抹了把脸,带着气儿道:“得了,她困得五迷三道的,话跟话都不连着,这会子还要去和她说话,不是跟自己较劲吗?改日再说吧。我也乏了,你去跟母妃会一声,我回我房里歇着了。”
丢儿连忙应了一声,麻溜儿就去办,两下就蹿没了影了。没一会儿,就迈着碎步回来了。
高嘉珩正吃着点心温书呢。见他回来把书搁下,作出聆听状,板着脸道:“母妃怎么说?”
丢儿一折腰,赔笑道:“回主子爷,没见着娘娘的面儿···说是已经歇下了。奴才同腊梅姑姑回了一声,姑姑给了这个,说是娘娘早前吩咐给殿下炖的汤。”
高嘉珩从鼻子里出了一声,“昨儿半夜打狼去了,困得这样?你别说,她追着我管头管脚的时候我别扭,今儿难得困倦惫懒,按说我该送快的,可一旦不找我的事儿了,倒也还是别扭,可见人的习惯实在是可怕的···什么汤?”
丢儿连忙掀开瞅了一眼,“殿下,甲鱼。”
高嘉珩立刻丢了个水晶饼到他脑门上:“狗奴才,你才是王八!”
丢儿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请罪,打食盒里把那一小盅精心撇去油花的补汤端了出来,放在高嘉珩的手边,不敢再打扰他念书,连忙退了下去了。
他这名字古怪,人长得也不立整···黑得跟碳似的,想当初就为这副尊容,就自然而然分不上伺候主子,只在猫狗房伺候畜生。
还是偶尔入了贵妃的眼,说他“长得真有意思”,才给要到了重华宫来,算是熬出头了。结果这小子也是走背时,第一天来,就给一时兴起摆驾来瞧爱妃的皇上吓了一跳,帘子一挑一张大黑脸,皇爷惊得“嗳呦”了一声,连退两步。
郑贵妃笑得在软靠上直打滚儿,滚过了头,还把腰给扭了,劳动皇爷给揉了半天。如此绕指一段柔,见爱妃高兴了,皇爷虽然被吓得很恼火,但倒也没有责罚。只是贵妃伴驾的日子多,也不好再叫这黑小子在跟前儿服侍了,三皇子那时候才周岁,正缺一个贴身太监,就索性把他拨过去了。
人家原本也不叫丢儿···叫丰儿,郑贵妃她老人家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又说总不能叫一声“小丰子”,给改作了丢儿。
众人心说“小丢子难道就好听了吗”?!便只是丢儿丢儿地叫着。
按说贵妃对他有恩,但这小子是个实心眼儿——既然将他拨给了三殿下,那殿下就是他唯一的主子,眼里心里只认他一个。做奴才的,蠢笨粗陋都不怕,最忌不忠,更不可摇摆不定。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念贵妃的好儿,就和他的主子完全一条心,只严阵以待拿贵妃当仇人看待了。
集云瞧透了这一点,日后自有用得上的地方。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