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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口口声声为我好,却才真真是假菩萨真阎罗!”

陆蔻难以置信地看着红豆,扶着南枝,摇摇欲坠。

云贞再听不下去,她气息急促:“你胡说!”

“蔻姐姐不带你出嫁,到大夫人那边,是有很多种说法的,她替你安排好路,怕你真被卖去秦楼楚馆。”

“你倒好,都说升米恩斗米仇,蔻姐姐就是对你太好,让你一步步走到极端,竟然反过来怪蔻姐姐!”

这是云贞第一次跟别人急眼。

她口吃伶俐,面颊因激动而微红,语调一改往日的软和,字字珠玑,叫红豆愣住。

而云贞转向陆蔻,轻握住她的手,道:“姐姐,现在没事了。”

陆蔻试图笑一声,却哭了出来,她趴在云贞肩膀,眼泪濡湿了她肩头衣裳。

云贞是水做的人儿,也是忍不住,跟着一起哭,还要边拍陆蔻的后背,说:“姐姐别哭,都没事了……”

这之后,她二人去旁一间厢房歇息,云贞也同陆蔻解释,自己是如何发现蛛丝马迹。

冯氏、小翠和南枝,料理了这件事,红豆被押回侯府,等待大夫人发落,而红豆的大哥,自是押去官府。

府尹是陆蔻父亲的同窗,寻了个由头,把那男人下了大牢,自会对外瞒下此事。

到最后,陆家也只有大房的秦淑慧,五夫人知道这件事,因着怕侯夫人着急,最终没告诉侯夫人。

陆蔻回家后,秦淑慧好一顿哭,哭完也不留情,打了陆蔻一板子,旨在让她长长记性,日后莫再只带着一两个丫鬟,就往外跑。

这板子不重,但陆蔻心情低落,干脆以此装病,躺床上,什么也不干。

云宝珠和陆莹听说了陆蔻被打,都觉得奇怪,陆蔻这样的性子,从不闯祸,又如何会被打。

于是,云宝珠来云贞这探口风。

不过三句话,就被云贞问到那二房新来的表姑娘,云宝珠说起黎灵儿,真是一肚子火,叉着腰骂起来。

离开耳房时,云宝珠还纳闷,明明她是去问云贞消息的,到头来,怎么是自己一股脑跟云贞说了许多话呢。

而此事的成功,云贞神清气爽,陆蔻卧病在床,她去瞧她。

她的神色还好,只是红豆的背叛,总归让她难过,云贞便翻书,读书给她听。

好一会儿,云贞见陆蔻趴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盈睫,是睡着了,她给陆蔻擦擦眼泪,便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前几日大雨过后,天气很好,阳光明亮,虽则没什么温度,但看着这样的阳光,总叫人开心。

云贞瞧瞧左右,没人,便提着裙子,坐在廊下,一双脚悬在半空,轻轻摇晃。

那些个诗经论语,她读得有点腻了,便拿陆蔻桌上一本《淮阴侯列传》,虽说不能完全看懂,但能懂个五成,便也不错了。

她翻着翻着,见到其中一句话,又笑起来。

陆崇刚到乘月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少女坐在宽大的木栏杆上,她一身茜色菱花缎夹袄,并一条鹅黄色绣百蝶裙子,脚上穿着广口绣花鞋,双脚踢动,带着裙摆迤逦摇动。

她低头读书,两鬓绑着鹅黄色丝绦,垂落到书上,在风的拂动下,一荡一摆的。

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她浓密卷翘的长睫一动,抿唇笑了起来。

就像落到人间的花仙,北风再冷酷的严寒,到她这儿,都得化成三月春暖。

陆崇背着手,站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廊下,她还没发现他,兀自沉浸在书里。

他终于是蜷起手指,放在下颌,清清嗓子。

果不其然,她吓了一跳。

云贞忙抬起头,见是陆崇,她脸颊微红,从走廊跳了下来:“七爷。”

陆崇淡淡地“嗯”了声。

她手捏着书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

实则,她心里早炸开了花,一会儿是自己跑太快,撞到他怀里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昏暗的隔间,自己给他喂水他喉结上下滑动……

总归是,令人羞耻。

还好他不知道那日,在城郊茶馆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点,云贞放下心。

却听陆崇问:“方才什么事,似乎很开心。”

他看到她笑了么?云贞咬咬嘴唇,放往日,她定是两三句话,就敷衍过去,今时又不相同。

她做了件大事,大好事。

云贞虽不会四处宣扬,内心里难免自得,刚好在看史记卷九十二的淮阴侯列传,有这么一句话,与自己对上。

她更是心情愉悦,恨不得能够与旁人立刻分享。

陆崇是问得刚刚好。

于是,她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一句话。”

她翻开那册书,念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陆崇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道:“何解?”

云贞还以为他要考校自己功课,史记这般难,她也只是读个几分懂,不由紧张起来,却听陆崇又说:“无需紧张,是问你,为何会因这句话而笑。”

云贞:“哦、哦。”

她眨了眨眼,道:“我素来蠢笨,就是‘愚者’,做一些事前,我总是要反复思量,总算是想了百遍千遍,总会有能成的时候。”

陆崇没有说话。

云贞用细白的指尖,轻轻抓着自己脸颊,声音软软的:“不过,七爷是智者,不会有‘失’的。”

不算高明的恭维,她有点不好意思,弯起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笑了起来。

眼底细细流光,就像阳光揉碎了,洒在她的眼底。

寒风之中,好似再觉察不出一丝冷意。

陆崇眼睑微动,看向别处,手指也不由缩紧。

他真的,从未有过“一失”?

第二十九章 一杯

◎七爷不一样,他是长辈。◎

过完十一月, 进入腊月,转眼到了二十日。

陆旭、陆晔几人, 从东山书院回来。

两个月没见, 陆旭又长高些许,一身湖蓝色宝箱花纹直裰,肤色白,俊目之间冷冷清清的。

姜香玉瞧着, 与他小叔, 还真有几分神似。

她饶是待陆旭严了点, 也是心疼他的, 感慨:“旭哥儿瘦了, 读书可累?”

陆旭道:“不累。”

翻了年,陆旭十八岁, 上完考场,下来就可以议亲。

姜香玉心里盘算, 自打赏菊会, 姜怀雪和云宝珠那么一闹, 老夫人更不满姜怀雪, 觉得她性子太硬,会跟陆旭成日吵架。

她不好跟老夫人对着干, 但只要陆旭有意姜怀雪,老夫人也不好棒打鸳鸯。

于是,她笑着对陆旭:“你怀雪表妹,一直跟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归家, 说给你做了一个‘节节高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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