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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会感到春风拂面。

豆儿心头微震,紧紧攥住胜玉的裙摆,喊叫起来:“姐姐,姑娘,主子……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我会做很多事的!”

胜玉依然笑着,比出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嘘”了一声。

她相信豆儿此时的真心诚意,因为豆儿想要活下来。

但是若只是这般程度,过了这一夜豆儿还会不会有这番诚心,就不一定了。

她蹲下来,轻轻执着豆儿的手。

“你放心,这事对你来说不难。而且,做完之后我会给你一笔报酬,帮你找个法子离开此地,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豆儿唇瓣抽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在听天书。

胜玉轻轻地摸上她的鬓发,手指勾动一缕散发,替她服帖地顺到耳后,再直视着她的双眼。

“就凭你自己,就算逃出去了,又能离开雨灵乡的地界吗?你也不想冒着丧命的危险带着财物偷偷溜走,却又被河渡的人抓回去,当作货物重新卖一次吧。”

豆儿脸颊颤动,似是想起什么回忆,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坠下。

这回不是装的,对死亡的畏惧到了极致,豆儿已无法再伪装什么。

她半晌没有回答,只是蜷着身子轻轻发颤,胜玉也没有着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作抚慰。

终于,豆儿平静下来。

她不再急切,反而透出一股坚定,低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胜玉徐徐吐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画卷递给她看。

“这个人是我的旧识,但我不能出面与他相认,明日我带你去见他。认清人之后,你想法子同他来往,先与他熟悉,之后你得找个理由带他去一个地方。”

豆儿盯着画卷看:“去文婆和邓四那儿?”

胜玉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温和地夸赞:“聪明的孩子。”

豆儿吸了吸鼻子,不自在地回避。

她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再装那些文雅规矩,弯腰大力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我知道了。”

说完又看了胜玉两眼,犹豫地问。

“为什么是我。”

这几天豆儿观察了这个主子看了很久,确定她有钱有权,每日都指使着一整个园子的人,十分威风。

这样的人,为什么非得找她做事。

这种疑惑,也是豆儿先前不信任胜玉的原因之一。

胜玉背着双手,裙摆轻轻晃动,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听见今天有人骂我了吧?”

豆儿沉默了一下。

她确实听见了。

其实不止今日,她在园子里穿行的时候,因为太不起眼所以总没人在意,也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流西子的贴身婢女,好几次听见几个人聚在一起絮絮叨叨地提起流西子,当然,也提起别的人。

这也很正常,毕竟只要无聊的人聚在一起,就总会嚼舌根,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

只要是不在他们这一圈人里的,都会被说尽坏话,哪怕是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被说的,只要聚集的人够多,也能编出些事情来说。

胜玉朝她摊了摊手,说:“那么你就明白了,我在这儿没有‘自己人’,我怎么可能信任他们去替我做私事。你不一样,你无依无靠,只有我会保护你,我不想单打独斗,所以要求你也同样保护我。能做到吗?”

胜玉想要说服豆儿,不谈别的,只谈利益。

她主动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豆儿面前,告诉她,在这个地方,只有她们才可以成为同盟。

成为盟友,互惠互利,这就是豆儿必须为她做事的理由。

豆儿那眼白大得过分的双眼看了胜玉好一会儿,半晌点点头,走了出去。

胜玉看着她掩上门,知道这事成了。

她缓缓地在床边坐下,失神地看着前方,窗子外面,悬着半块儿银白的月亮。

手心指尖攥紧。

五年前的傅家血海,有太多未及向她解释的秘密。这个时隔五年再次现身的胡不峰,究竟会给她带来什么答案。

翌日,胜玉戴着帷帽去了竹屿苑。

她能认出胡不峰,恐怕胡不峰也能认出她,所以要严严实实遮住。

若是此番露出什么马脚再惊动胡不峰,叫他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她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好在她平日里在众人面前现身时,就常常戴着面巾或幂篱,因此也没人对她这般打扮感到奇怪,如果有来宾问起,竹屿苑的侍从还会帮着解释。

胜玉随便捏了个借口,召胡不峰过来商谈。

当然,并不只叫了他一个,而是同时叫了十数人。

但是,当胡不峰四处张望着走进来的那一刹那,胜玉的心脏还是瞬间就跳到了喉咙口。

她以想要压低定价为由抛出话题,让他们自由讨论,并不特别给胡不峰关注。

当他开口时,胜玉凝神细听。

这个声音也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经过了再三的确定,胜玉徐徐吐出一口气。

她等这个人等了这么久,而现在他终于在咫尺之隔。

动了动手指召来豆儿,对她耳语几句。

豆儿点点头,依旧束着双手垂首站在一边,再没别的动作。

但在商讨结束后,众人离场时,豆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胜玉站在窗边,隔着栏杆看着庭院。

胡不峰背着箱篮往前走,被豆儿撞上。

三言两语间,两人似是搭上了话,互换了姓名。

过了一会儿,胡不峰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开,豆儿站在庭院里朝这边望过来。

对上胜玉的视线,点了点头。

胜玉勾勾唇,离开了窗边。

胡不峰既然想依托竹屿苑选入贡品,正是要同竹屿苑打好关系、要多走动走动的时候,只可惜他没有什么门路。

在这种时候,只要豆儿在他面前透露出主事大丫鬟的身份,胡不峰自会想办法攀扯豆儿,求豆儿帮忙。

再让豆儿与他相处一段时间熟悉熟悉,打消疑虑,到了引君入瓮之时,不愁他不上赶着。

今日有公开讲学,所有支事的主事都要参与,胜玉虽未正式挂名,却也不例外。

她走进厅中才发现李樯也坐在席上,原来今日还有他授课的内容。

这还是胜玉第一回 见到李樯穿正经官袍,在一群人之中,他身着绯色深衣,纹着飘逸白鹇,制式与旁人相差无几,他却格外显眼,以至于胜玉一眼便看见了他。

他比身旁大腹便便的官吏高出一个头,即便只是随意支着腿斜坐,他也像是最名贵的工笔画,其余人则被衬得像是粗墨随意铺就的乱石背景。

不断有人去李樯身边向他请示,他时而点头,或者简短回应两句,黑眸湛然,腰肩笔挺,看起来十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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