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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陈颖儿做什么。

李樯怔怔几息,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连道:“好,好。”

说罢颓然捡起长剑,重重踏步离去。

临出门前,李樯紧咬牙关,冷冷出声:“玉牌已刻好了,在街头工艺铺子领。本想亲手送给你,你既如此看轻我,此后只当不认识,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我再不会来找你!”

胜玉浑身僵硬,听得李樯步子离开,外间一通琳琅碎璧之声,想必是李樯发了脾气,摔了不少东西,都是要赔的。

等所有声响静止了,胜玉才慢慢放松。

手还抖着,揽住陈颖儿问她怎么样。

陈颖儿唇色苍白,被踹的那一处和撞上了的脊背生疼,好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不适。

至少,没有真的被一剑斩了。

那剑尖到喉咙就只差那么一点点,那一瞬间锐利的死气,无比真实地直逼上她眼前。

胜玉见她的确没有骨头的损伤,才勉强松出一口气,嘶声问:“你疯了!你方才是要做什么?你不是最看不起讨好男人这般行径么!”

陈颖儿扯了扯唇,神色有几分无所谓,又有几分苦涩。

“只要能挣到银钱……你都替我去挣了,我还守着这样的清白,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胜玉那日的解释她是一句都没有信。

陈颖儿把李樯当成了那般有特殊癖好,爱假借援救之名玩弄女子的一方恶霸,她生怕胜玉只是表面答应她会悔改,以后又泥足深陷,所以想出这李代桃僵的法子。

她这身子本来也活不长,何须旁人再为了给她治病去赚银子。

她已是一副残躯,这病也没甚好治了,坚持那些看似清高的道理又有何用。谁挣不是挣呢,至少在她死前,说不定还能留几个银子儿留给胜玉,也算是回报胜玉了。

故意叫胜玉撞见这一幕,也是为了让胜玉看透所谓的“好人”,所谓的“真心”。

只是陈颖儿没想到,李樯没有上钩,还差点当场杀了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心存决然死志,可在死亡迫近的那瞬间,感受到的净是后悔和恐惧。

原来她也没那么洒脱。

胜玉心像拴着石头一样重,唇瓣颤抖,她紧紧搂住陈颖儿,一叠声地说陈颖儿想岔了,却苍白地不知该如何解释更多。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的身世之事隐瞒陈颖儿,今日陈颖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犯傻。

胜玉明白,陈颖儿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她们这样手无寸铁的人,想要绝处逢生,便非要从自己身上舍弃些什么不可。

胜玉心中愧疚已极,只想把一切真相全盘托出。

她哽咽着道:“颖儿姐,李樯他……”

话音未落,胜玉的手被陈颖儿抓住,陈颖儿摇了摇头。

那双强打精神后愈显疲惫的眼睛注视着胜玉,仿佛平白跨过了许多个春秋。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只记住,我今日虽没试出他来,但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良善男子。”

“你现在或许觉得他好,但也只是因为他装得好,还没在你跟前露馅而已。”

胜玉话头只好止住。

不知为何,听着陈颖儿这些话,她心中似是敲响了冥冥之音,深沉不分明。

她枯坐一会儿,摇摇头不再去想,还是紧着眼前的事,扶着陈颖儿起来。

“去医馆,拿药,我去山上把存的铜板拿下来。这个月之后的日子……我再来想办法。”

陈颖儿痛得几近昏迷,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被胜玉弓腰背起,送去了医馆。

胜玉把陈颖儿托在医馆照料,回去取了所剩的所有银钱。

却也只够当下的诊金,陈颖儿要敷药、休养,接下来一段日子都得住在医馆才行。

胜玉陪她坐到深夜,才独自折返。

脑袋里一会儿想到陈颖儿的伤势,一会儿又想到李樯气愤离去的身影。

李樯气得厉害。

他气性一向很大,但这回显然比往日气得更甚。

连断交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甩袖离去,怒火炽烈得很真实。

字字落音如凿,说得坚决笃定。

但胜玉也疲惫了。

她已经不再有力气去关心李樯的心情,也不可能再去迁就他。

断交……也没什么。她与李樯相处时,确实称得上开心,甚至有几个瞬间,好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幼时,但她与李樯终究不是一路人。

她于李樯也毫无益处,李樯并不缺她这个朋友。

或许对李樯而言,的确是从未遇见她还要更好些。

第17章

◎胜玉,你能对我好点吗◎

回到屋子里,胜玉也没能安稳睡上一觉。

在桌边沾着椅子趴一趴便算是歇息了。

初晨迷迷糊糊地清醒,见枝头重蕊低挂,金线穿过树叶罅隙,丝丝缕缕地绣在桌角。

正是盛夏好时节。

胜玉心中却潮湿答答。

她闷闷起身,去院中井边捧水凉了凉脸,脑中才随之清醒些许。

陈颖儿在医馆里,有人照料着无需探视。那她还能做什么?

昨日李樯对她说,玉牌已经刻好,叫她自己去拿。看来他们虽已断交,但督管贡品之事她还需负责。

这让胜玉松了口气。

她先前有意纵容迎合李樯,多少也是存了些利用他给的职权来接近那个行商的心思。

说她厚脸皮也好,即便她现在已经跟李樯闹翻,但却不能让这条线索断了。

胜玉去了街头,找到工匠铺。

里边儿有人拉着丝竹,琴意幽幽,分外悠闲。

似是主事模样的人坐在铺子前,一手捏着一把刻刀,一手握着一枚金镯,正低头吹去镯子上的金屑。

胜玉出声问:“叨扰,我来取玉牌。”

“哦?什么牌?”对方眯着眼瞅她,显然这个距离已经看人不清。

胜玉不由得声音放大了些,好叫他听清楚:“郡守府的牌子,上刻‘流西子’。”

“郡守府……”那匠人念念叨叨,弯腰在柜子里摸索一阵,摸出几个盒子。

递出其中一个给胜玉:“喏。”

胜玉接过来,启开搭扣,里面果然躺着那枚玉牌。

玉牌润泽,小篆刻着她的自号,很是端庄。

取这号时,她还跟李樯相对而坐,有商有量。

李樯还邀她去玩,殷殷切切,一如少年时盼望着玩伴那般。

但现在一切已成泡影。

她又回到了孤身一人,就仿佛注定如此一般。

胜玉将玉牌扣进掌心,定了定,妥帖收好转身要走。

却又被那匠人喊住。

“姑娘!还忘了东西没拿,喏!”

胜玉微怔,还有?是什么?

她回头,有些怀疑,匠人却一脸笃定,抬起一只手将另一只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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