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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强忍着疼痛坐起身,肃容道,“此事事关重大,陛下不能令禁卫军与百姓起冲突,这正是那些小人的奸计,陛下硬碰硬,只怕会正中对方下怀。”

萧青冥微微回过神,侧头看他,缓缓笑起来,带着锋芒毕露的优雅与凌厉:“老师只管放心,这次是你替朕背负了民怨和小人的明枪暗箭。”

“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伤你,无论是谁,朕必将之挫骨扬灰!”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喻行舟一身冷汗想下床跟着去,被白术按住:“摄政大人,伤口还没缝合呢,别乱动啊。”

“陛下——”

萧青冥的声音自外间清晰传来:“你呆在这里治伤,不要担心,诸事一切自有朕做主。”

床榻之上,喻行舟恍惚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知该喜该忧地浅浅叹了口气,半晌,手指在腕间轻轻抚过,终是低头一笑。

※※※

京郊,皇觉寺。

皇觉寺自三代皇帝之前建立,几乎得到了每一任君主的礼遇,新皇登基后,在皇觉寺烧香祈福,并赏赐寺田,已成惯例。

到了先帝在位时,信徒已有数十万众之多,先帝更是尊敬有加,不仅亲自题匾额,还要求皇后每月代替他来进香,陈太后越发对佛门笃信不疑。

为了逃避粮税,无数百姓将自家的田寄在皇觉寺名下,自愿成为佃农,交租给寺庙,虔诚的信徒甚至每月还主动交大量香油钱。

皇觉寺一代代累积了庞大的田产,至今竟然已超过八万亩之多,大多数都是上等的良田。而皇帝一座皇庄的占地,也不过二十多万亩。

京州大大小小的寺庙,在皇觉寺的兴盛下,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近几十年来,已经超过了八百座佛寺,寺田不计其数,全部享受免税待遇。

皇觉寺门口,一众手持棍棒的武僧,集结成阵,正与衙门派来的几十名差役和税吏对峙。

周围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百姓,黑压压足有好几百人,将寺庙大门堵的水泄不通。

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钉耙,甚至扫帚,不断地挥舞,试图驱赶差役和税吏。

不少人税吏脸上和身上都受了伤,无奈之下只能不断后退。

为首的差役厉声大喝:“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殴打差役,是想造反吗?”

一位武僧露出一脸悲悯之色,重重杵一下禅棍,道:“阿弥陀佛,尔等胥吏,鱼肉乡里,盘剥民脂民膏,今日我皇觉寺必定庇护信徒,绝不会让尔等踏入寺内分毫!”

他手一挥,众多武僧立刻组成一排排人墙,挡在差役们面前,高高举起手里的棍子,朝他们逼近。

在他们身后,常年供奉香火的信徒百姓们越发激动,口中不断颂着佛号和感恩戴德赞誉之词。

寺庙之内一座高塔上,几个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抚须微笑着。

片刻,一人脸色微变,极目山腰之处,两排蜿蜒的皇家禁卫军队列,装容整肃,带着凛然肃杀之气,远远而来。

明黄色的华盖和飘扬的龙旗,在翠绿的青山石道之间,尤为醒目。

作者有话说:

萧:磨刀霍霍ing :)

第54章 大破皇觉寺【小修】

皇觉寺内厢房之中, 以右丞相梅如海、礼部尚书崔礼和户部尚书钱云生等人为首的几位大臣,正围着一桌精致的酒菜,一边浅酌, 一边谈笑风生。

崔礼面带笑容,对钱云生举杯:“还是钱大人有办法, 能说动皇觉寺替咱们出这个头。”

钱云生毫不客气地饮下一杯:“这么多年皇觉寺名下田产日益膨胀,哪个寺僧不是吃得满嘴流油?”

“背后若非有太后,还有我等通融, 哪里有皇觉寺今日的香火鼎盛?”

“与其说是替我等出头,倒不如说是为将来做打算。否则,即便有先帝和太后背书, 以咱们这位皇帝和喻摄政的敛财之心, 这把清田的火,迟早也会烧到皇觉寺头上。”

崔礼笑道:“京城那么多百姓虔诚礼佛, 皇觉寺拥趸众多, 哪里容得了几个差役和税吏撒野?”

“便是那喻行舟亲自前来,也是一个铩羽而归的下场!”

另一位大臣轻轻敲一敲筷子,赞叹道:“妙极, 如果今日的冲突再有人流血, 甚至逼死一两个人,无论是差役还是那群刁民, 必定引起众怒。”

“再有我等推波助澜一番,一定能逼得陛下收回清田命令, 说不定, 还要摄政大人辞官, 罢免摄政之位, 方能平息这场大火!”

唯独前丞相梅如海有些担忧地叹口气:“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咱们这位陛下,哪里是会坐以待毙之人?”

“依我之见,只要陛下肯把被清田牵连的官员,压低在四品之下,不要牵连太广,大家各自退一步,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

“那位陛下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若是逼迫过甚,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很显然,梅如海还对几个月前在清和宫门口逼宫一事,心有余悸。

崔礼冷笑道:“梅丞相,你怎么如此糊涂,本朝自开国以来,一直奉行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三代以来,哪位皇帝不是垂拱而治,虚心纳谏,处处依靠我们士大夫治国。可如今呢?”

“自逼宫那日,陛下一步步收拢权利,恨不得把整个朝堂变成他的一言堂,让我们这些重臣都成他的应声虫。”

“每每制定国策,根本不与我等商量,也不顾我等反对,更不听我们的谏言。”

“现在倒好,跟喻行舟两人也不知怎么看对了眼,让他成了手里一把锋利的刀,丝毫不把我等世家重臣放在眼里。”

“我等若是一退再退,今后别说是安稳坐在这个位置上,恐怕就是想回乡养老,都不一定能够!”

钱云生重重点头,沉声道:“崔大人所言极是,这次势必要叫陛下知晓我们的力量。”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任性胡来,肆意妄为!”

梅如海看看两人,只好沉默。

“砰”的一下,厢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侍郎匆匆进来,脸色微白:“陛下、他……”

钱、崔二人皱眉看他:“慌什么慌?陛下怎么了?”

侍郎擦了把汗,惶急道:“他竟然亲自来了!还带着皇家禁卫军!”

“什么?!”几人都是大惊。

梅如海惊慌之下,连筷子都握不住,啪的掉到地上:“坏了,我就说陛下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从皇宫跑到这里来……”

按照他们的算盘,最不利的情况就是喻行舟亲自过来,以他的威望和能耐,事情会不会顺利发展,很难预料,因而一手策划了他今日遭刺杀事件。

不管皇帝接着派谁来处理皇觉寺的事,他们都有信心把水越搅越浑,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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