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5
聚成灵流,再借由白玉床渗入沈知晗身体,而下一样,便是祁越的耳朵。
他觉察到自己口中不断流出液体,一只手摸索到沈知晗,紧紧握住他的掌心。随后用那柄利刃,贴着头皮比划数下,最终还是以刃尖相对,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戳向自己整只耳朵。
莫大痛楚侵袭了他身体每一寸,祁越不停打着颤,甚至数次以为刀尖没入大脑中,带出的是白花花的脑浆。
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就像掉入一道密不透风的深海,四周静的可怕,也暗得可怕,沉重的水流涌动,每一下都似要将他深深压入死寂海底。
他体会到了沈知晗在这般境况下的痛苦绝望,只这样短的时间便已经承受不住地要濒临崩溃发狂,而他的师尊竟为了他,在一望无际的黑暗寂静中就这般生生熬过十五年。
许是失血过多带来的脱力,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白玉床下,堪堪仰着头,向着沈知晗的方向艰难靠去。
他握着沈知晗的手被掰开,老者用手指在他掌心写道,手。
祁越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是了,是他那双被自己,一点点踩碾得破碎的手。
那双手柔软,纤长,在他小时喂他一口口吃下粥饭,教他习剑写字,长大了,便会亲昵地用掌心贴向自己,十指悄咪咪钻进指缝间逗弄。
沈知晗的手很漂亮,细茧上写满的都是他为祁越做的每一顿饭,教他的每一道剑法。
也是自己,将这双手变成白骨烂肉。
他笑了一声,嘴里呛出腥咸的血。
那只利刃削铁如泥,砍下左手也是轻而易举。
失去一臂的感觉原来这样陌生,好像这个位置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也许本就不该有,也便不会这样空落。
祁越倒在地面咳喘不止,无意识打着哆嗦,好似热得发疼,又似身处严寒,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筋肉都在散着剧烈疼痛,这份痛楚蔓入骨髓神经,将人折磨得生死不能。
他浑身发汗,面色惨白,灵气勉强撑着刀刃,正要再砍断自己第二只手时,老人阻止了他。
掌中传来最后一个字,也是最后一样物品。
心。
他的心。
——正在他胸膛间跳动的,炙热的一颗心。
祁越握回那只刀柄,从身体上方狠狠向下捅去,由锁骨位置向小腹划出一道长长的,深重的可怖裂口。
刀刃被清脆摔至一边,祁越用尽最后力气,撕开皮肉,将右手探入血肉间,摸到那颗连接着血脉的鲜活心脏,没有丝毫犹豫,将它握在手中,用力撕扯而出。
那是比任何时候都痛的千万刀剑同时贯穿身体之感,祁越在那一瞬间浑身绷直,窒息痉挛,喉咙沙哑发出重音,意识崩溃地陷入无尽黑暗。
他希望自己,永远不再醒来。
第165章 156
=====================
炽烈的日光洒在眼皮上,祁越睁开眼,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方才撕裂的剧痛仍在他身上继续着,祁越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他再一次看着沈知晗收下自己当弟子,二人顺理成章情投意合,又在自己一意孤行间分道扬镳。
一切都如从前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他早已崩溃过无数次,却还是无能为力,被顶着逼着重新这段走上绝望的路程。
他和沈知晗的时光实在太短,只是这回的师尊却比每一次都更主动和饥渴得多,从瞿塘峡离开后,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他,闲来无事便缠着要做。祁越本就精力茂盛,自是不会拒绝,二人便这般荒淫无度,浑浑噩噩过了近一年时间。
也多亏另一个自己,他才能多拥抱几回沈知晗,感受属于师尊身体间的暖热。
后来逐渐觉察,沈知晗是在借着与他交合增长修为,从前不是没有,只是唯有这次,似乎格外急切——他不想去在意自己师尊目的为何,甚至期盼沈知晗能因此短暂开心一些,也是好的。
再后来,又步上与每一次都相同的老路,只是这次,在他行刺途中多出了一个人。
程蔓菁。
不出意料,二人都被轻松拿下。成泓风以为他们是约好一道前来,便给祁越下了激怒血性之药,将他二人丢入一幽暗深坑中逼迫自相残杀。
祁越也毫不留情,将程蔓菁斩杀于此,他看见对方临死时前的眼神,瞳中满是怨忿,恼怒,与十足的切齿拊心。
也是,他杀了程蔓菁这么多次,自然该被长久记恨。
上方之人观赏过这一场表演,又将他带回他待过无数次的牢狱间,祁越清楚知道,他又要在此度过孤单的八年。
后来他收复魔域,正要去寻沈知晗报这八年折辱仇恨时,传来了一个他万万意想不到的消息。
——周秉常死于魔物侵袭,沈知晗成了南华宗宗主,而周清弦,心甘情愿屈居他后。
……怎么可能?
他经历数千次来回,由他当上新任魔尊始,事情总会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行去,沈知晗逃不出惨烈结局,总抱憾而去,可从未有一次,他能当上南华宗宗主。
虽怪异丛生,祁越却觉得再好不过——至少他能保护自己,不再随意受制于自己,能有一战之力,也不用再被迫经历那些屈辱恶心之事。
祁越选在了南华宗宗试之时上山,他因沈知晗的背叛耿耿于怀,此次便是要来了解此事。
沈知晗自然不知发生何事,可他也如从前一般不再信任沈知晗一言一语,只当做被戳破的狡辩与死不悔改。在见到周清弦与他并肩时更是赫然而怒,咬牙提刀而上,要将这对他怨恨之人彻底斩灭世间,以解自己多年的苦难煎熬。
不知觉被引导南华山最高一处峰中,祁越毫无知觉,直至被困在赤霄与雪名并筑牢中,月华镜引月相决,澄亮到刺眼的月光覆满他身上每一处。
他浑身针刺般疼痛,压制之感再度传来,身体中祁越借自己目光望着沈知晗,期盼月华镜真能达成他想要的结果,无论是引出相柳,亦或将他葬身于此。
体内之力对峙近一个时辰,祁越数次感觉已到极限,却又被一股说不上的重击压回身体之中。最终,依旧不敌相柳千万年间的执念,外来之力稍逊一筹,挣扎也消逝平静。
祁越的心一点一点沉入绝望。
周清弦见他已无动静,正要上前查看,却被骤然转醒的祁越破开冰牢,刀刃穿过胸膛,退出时已是一片暗红。
沈知晗接住他的身子,眼中满是泪光。
他问祁越为什么会变成如今模样,可祁越无法辩解,亦无法做出任何回答,只听着从自己口中说出一句句伤人之语,看沈知晗在自己刀刀逼近下败退重伤。
赤霄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