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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柒软体动物一般摊下了,这样似乎令她舒服许多,也不必因腹中重量而难受,“我们出生在此,若不是为了分辨,怕是连名字也不会有。好在还能讲些话,不至于彻底变成一团怪物。”

沈知晗:“我接下来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请您见谅。”

陆柒回道:“你尽管问便是,谈什么冒犯不冒犯呢。”

“你从出生起,便是这副模样吗?”

“是,也不是。我确实身长畸形,可也不至于如此可怖。”陆柒示意几人看向她肢体,除却生长错位的大腿与面庞,他身体每一处都像是软体动物透明,骨头已被腐蚀殆尽,论是怎样也不能走动或拾物了,“我从前,肚子没这么大,肢体也没萎缩的时候,是能爬行在地上的。虽生来便在这里,却还是能四处走动,虽没有眼睛,却也能从缝隙间听到水声潺潺,群鸟飞掠。”

“那处,是唯一能接触外界的地方,也是我的兄弟姐妹所在之处,我时常羡慕他们,是不是那样便能永远合为一体,能被山外的水滴飞溅,山风吹拂,也不必遭受我如今苦难了。”

“你是说,不仅你的孩子,你的兄弟姐妹,也全在那处?”

“她们那么大,那么厚重……自然是年复一年,愈来愈多的人,才能成为如今模样的。”

沈知晗问:“是“他”做的吗?将你的亲人,你的孩子,带着那副畸形模样,若是不满意,便丢弃进那像池子一样的地方,任他们交融并合。”他望了一眼门外,虽已经见不到覆盖了山壁的软体肉瘤,却记得那一只只向上伸出挣扎的手,成百上千,原是每一个被丢弃的人,不知是在求救,亦或是无谓的,随本性对自由的向往——那团软物再也说不出话,也没有令他确定的机会了。

“可又是怎么确定谁可以留下,谁要被丢弃呢?选择的标准又是什么?”

“这再简单不过了。”陆柒喑哑道,高高隆起的腹部因呼吸而起伏,“若是像山肆这样的正常孩子,便留下抚养长大,而我们这些本就丑陋的,只要一个辨别方法就好了。”

——“将我们的肚子挖开一层皮,若是有子宫的,便留下,其余的,便一并丢了去。”

这筛选之法极近冷血残酷,好似已经不将她们当作有意识的个体,而子宫存在与否决定了他们是否能存活,变成赤裸裸的工具,用以满足使用者所需。

沈知晗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好在这些菌物没有视觉,不知他此时惊撼。待稍稍缓和心情,想到无定村中夜夜上演秽乱场面,试探问道:“他们这般将你们圈养,又逼迫生孩子,待孩子成年送到村中与人交合,可知究竟为何这般费尽心力?”

陆柒道:“我不知,我出生便在此处,从未去过外界,连村中事,也是听前人所说。”

他二人对视一眼,惊于洞穴之人竟不知村中人因交合而增长修为之事,又悄悄探测陆柒怀中已经熟睡的叁肆,确认他此时并无一丝修为。

“还有一个问题。”周清弦蹲下身,梭视一圈软物身体,并未表现出恶心嫌恶,问道:“你们从前既是人,又为何成了如今模样?”

陆柒喃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时常抚摸崽崽,料想寻常人应当是长这副模样的,只有四个指头,有眼睛,鼻子,嘴巴。说来不怕笑话,兴许在这处待久了,或是习惯了,竟觉得自己这样才是正常的。”

“你在此地多久了?”

“我……我不记得,只能算着肚里孩子的数字去猜去想,我的母亲生下了第四十胎之后再也没有怀孕,便被扔到了那处去。我已经第三十胎了,应当也不会远了……”

沈知晗:“若是一年一胎,从能生育算起,你应当四十多了。”

陆柒回道:“我也不在意这个了,或许能与母亲再见,也不失为坏事。”

“你们一直待在此处,是如何有孕的?”

“他时常会带男人来,若是腹中无子之人,便从……肢体下方进去,通常一次,便足够了。”

纵使是寻常女子,要怀孕尚且不易,在此处却年复一年只一次便能成功,沈知晗惊道:“这么容易?”

“他给我们喂食和在覆上涂抹药物,不知是否有关”

“药物?什么药物。”周清弦低头思虑,追问道:“可是……带着甜腻香味之物?”

第57章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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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柒问道:“什么算是香味?”

周清弦:“你也闻不见自身味道?”

陆柒:“我身上很臭吗……实在抱歉,我从前听母亲讲,外面之人都是要时常沐浴,保持自身干净的,可我向来如此,也顾不得有什么气味了。”

沈知晗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扯了扯他袖子,轻轻摇头。

周清弦示意别担心,接着问道:“你既没有视觉,依靠听觉嗅觉判断定然比常人更灵敏些,那是否闻见了我们身上味道?”

陆柒答,“除却脚步声,我早已闻见你二人……”

她乍然停下话语,似乎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半晌,嗓音沙沙,试探问道:“是三人前来,对么?”

周清弦直截了当答道:“是。”他将沈知晗推到陆柒面前,动作过大,沈知晗闷哼一声,身下穴道因塞紧的发带不自觉收缩。他闭上眼神,尽量不令身体颤抖,好在周清弦注意力皆在气味之上,并未发觉他状态不对,又问:“你能闻见他的味道吗?”

陆柒:“说来,确实闻不见……是用了什么隐藏气味的术法吗?”

周清弦替他道:“没有,但你嗅觉灵敏都不曾闻见,叁肆却是闻得到的。”

陆柒沉默半晌,伸出一只有些粗壮的肢体,轻轻推了推倚在圆滚滚肚皮上的叁肆,“崽崽,先起来一下好么?”

孩童本就时常困倦,纵使被母亲唤醒,也有些不耐,抱怨两声,才在陆柒询问下嗫嚅道:“有味道呀,和母亲是一样的味道。”

讲完便又埋着头沉沉睡去,徒留几人面面相觑,四下惶然。

“我师兄曾是孤儿,被门派长老意外拾到养大。”周清弦放低几分语调,肃声道:“在我看来,或许更早之前,例如在母亲腹中,我的师兄也遭受过同样对待——所以我才问,他对你们喂的,究竟是什么药物。”

“我……我真的不知道,从来便是他在怀孕之时逼着我们服下,又在孕期每隔一月用那绿色药草涂满腹部,持续三日,药草便被身体吸收殆尽。”

“你们便不怀疑,不反抗?若是这便是造成你们身体畸变的关键呢?”

陆柒惶惶道:“我自有意识起,便只知道要服从他。我们不会术法,拖着这样一幅身体,怎么去反抗呢?”

周清弦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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