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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本该得心应手,水到渠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她走进考场,面对那群严阵以待的考官, 大脑光速宕机, 一片空白, 什么技巧都想不起来。最后全凭本能发挥,机械地讲完全程。
她这人的临场反应能力一向很糟糕。从小到大,所有的大考她就没有正常发挥过。
这次省考结束, 她之所以下定决心放弃考公, 也是认清了自己。一次次死在面试上, 缺的不止是运气, 更有实力。
“我想先洗澡。”程新余想再拖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靳恩亭的眼睛多毒啊!轻易就看出了她眼里外泄的胆怯。她在退缩,在拖延时间。
他发觉这姑娘真的很矛盾。次次胆大包天去招惹他。可事到临头,她就怂了。做了坏事,又不做彻底,总是留有余地。好像故意等着他去推她一把,让一切板上钉钉。
男人伟岸的身躯覆过去,从身后拥住她,灼热的呼吸抵在耳边,“程新余,坏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彻底。优柔寡断最要不得。”
程新余:“……”
他腾空将人抱起,穿过客厅,径直前往卧室。
程新余伏在他肩头,明亮清澈的眸子里落满窗外的灯火。
她留恋这最后一眼璀璨绚烂的夜空。
夜色那样浓,厚实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头的一切。
程新余被人抛到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羽绒被,就像躺进了大海深处。
靳恩亭的身影沉下来,俊颜缓慢放大,迷人的声线是荷尔蒙酿成的美酒,惹人沉醉。
“不舒服告诉我。”
室内的气温直线攀升,程新余的脸烫得不行,全身的皮肤泛着一层粉红,好似那高悬枝头的樱花。
她紧绷的四肢弯成一张弓,脚指头蜷缩一团,本能地感到心慌。
她是个按部就班的人,害怕一切形式的失控。
如果说上一次是被失恋的坏情绪冲昏了头脑。那么这一次绝对是臣服于男色。
她很清楚,从今晚开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明明知道不应该,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往离经叛道的路上越走越远。
感受到女人的不安,靳恩亭于黑暗中抓住她的一只手,同她十指紧扣。
他宽大有力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掌心的熨帖温度尽数传递给她,埋头低语:“放松,我不会吃了你。”
程新余:“……”
他近在咫尺,熟悉的雪松香给了她安全感。她的神经松懈下来,单薄的肩膀往下塌,身体的曲线柔软而明晰,弯成了大海深处的一尾鱼。
他耐心地抚平她每一寸不安,教会她如何打开自己。跟上一次一样。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她终于缴械,化作一滩水,形状几经变化。
一个男人好不好,在床上最明显。曲周就只顾自己发泄,从来不管她的感受。他们的第一次给她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后面她都有些排斥做这事儿。
程新余昏昏沉沉的想,靳恩亭可真是个好搭档!
这笔生意她一点都不亏。
***
公司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广告部总监李树深被降职外调去了海昏分公司。远离青陵总部,等于流放,短期内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事儿处理得十分低调,只在公司内部通过邮件的方式通知了众人,高层甚至没有提及只言片语。
职场是藏不住秘密的。内幕很快就被好事之人给扒了出来。
据说谢蓝亲自找李树深谈话,都没惊动严琼。第二天一早就出了结果。
背后是谁授权的,不言而喻。
李树深身为广告部总监,在程新余入职樊林的两年时间里,他没写过一份ppt,没出过一个策划案,有活就派,全丢给下属。整天就喝喝茶,看看报纸,刷刷手机,欣赏老婆孩子的照片。
他一贯会压榨下属。他手底下的员工每一个都被他盘剥过,做的全是不在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他的助理几乎成了他专职司机和保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他家里的很多琐事都要丢给人家。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最招人恨的。他的变态之处在于一份最简单的策划案他能让你改上七.八遍,乃至数十遍。最后以第一版定稿。
程新余时常气得想把方案拍他脸上。
瘟神被调走,郭欣然就差没点鞭炮庆祝了。
郭小姐对李树深怨恨已久。她家里挂了一只飞盘。上面贴着李树深的照片,她天天往飞盘上扎飞镖。傻逼领导的脸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她看着就解气。
程新余比郭欣然好点,她最多在暗地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今日有好事,她决定奖励自己一份抹茶乳酪蛋糕,下班就去买。
——
17楼欢呼雀跃,一派喜庆,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19楼却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如过严冬。秘书部的几个小秘书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外贸部和德国迈德尔公司的订单出了问题,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相关负责人正在总裁办负荆请罪。
今日是阴天,湿寒严重。办公室又空旷,此刻是一具巨大的冰窖,由内而外散发出冷气。
年轻的男人负手站于落地窗前,气场冷硬,光一个背影都透着肃杀。
他年纪轻轻就执掌樊林,没点魄力怎么行!
几个高层额头冒汗,两腿打颤,大气恶都不敢出。
“我这人不计过程,只看结果。谁捅的窟窿,谁去补。要是补不好,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坐这个位置。”靳恩亭的声音压得低,没有一丝起伏,眼底一片冰霜,毫无温度。
外贸部总监脑袋垂下,一脸菜色,咬牙道:“小靳总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都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众人一哄而散,偌大的办公室恢复冷清。
靳恩亭胸腔里的气不顺。他折去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烟盒,细长手指夹住一根烟点燃。
袅袅烟圈腾腾而上,烟草味慢慢铺散在空气里。他递到唇边吸一口,烟雾压进肺腔,让他获得片刻疏解。
他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养成老烟枪。他没什么烟瘾,抽烟只为解压。
酒也一样。
抽烟、喝酒、打牌、玩游戏,他会的项目很多。却从不沉迷,没有能让他上瘾的东西。
他自律到能把控一切。
严琼过来时,靳恩亭手中的那根烟都快燃尽了,他就抽了两口,余下的全在堆灰。
外贸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高层人人自危。
严琼确实不该这个时候来触眉头。可她手头确实有急事要找靳恩亭商量。
听见女人的高跟鞋声响,靳恩亭及时把烟给掐了。他转过身,敛起神色淡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