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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去寻一个人。”

那画上的人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脸颊清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这是谁?”

“一个老道士,本姓姓彭,名不知。但自称紫垣真人。这个时间点……可能在山西大同一带。”

上一世时,薛恕是三年后才找到紫垣真人,将他带到隆丰帝面前。

紫垣真人原本只是个游方道士,寻仙问道的本事没有,但因在道观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糊弄人的本事却很有一套,尤其是他天生一头白发,更加具有欺骗性。虽然只有四十余岁,但常对外宣称自己已经百余岁。

是以所经之处,百姓都尊称他为老神仙。

薛恕当初是在山西大同找到的人。

但紫垣真人实际并不是山西人,他祖籍何处家在何方殷承玉也并不清楚。如今提前了三年去找,他也不确定这会儿人在不在山西,只能让薛恕先打探着。

“若是大同一代找不到,便扩大范围往周边去寻。”

薛恕点头应下,道:“陛下最近让我留意各方高人踪迹,若是真有能耐的,便请回望京论道。殿下这是替陛下物色的高人?”

殷承玉赞赏地看他一眼:“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孤也不必再费力气同你解释了。尽快将人找到带回来。”

他将镇纸挪开,将画像叠好,放进薛恕手中。

微凉的指尖与薛恕的手指一触即分,薛恕留恋地摩挲指腹,眼底火光跃动:“有奖赏么?”

殷承玉嗤了声,眼角乜着他:“不是才赏了你?你现在心倒是大的很。”

薛恕一瞬不瞬凝着他,低声道:“帕子太娇,不经用。”

殷承玉笑容一顿,虽然这帕子做了什么用途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这人脸皮越忒厚了些,竟如此大剌剌的就说出了口。

这是吃定自己不会罚他了?

殷承玉敛了笑容,并不喜欢这种被吃定的感觉。他以两指捏住薛恕的下巴,微眯着眼道:“既然知道帕子娇,便省着些用。此去山西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半个月,用坏了,孤可不会再赏你。”

说完松开手,淡声道:“孤要就寝了,赶紧滚吧。”

第 32 章

殷承玉吩咐下去后, 薛恕隔日就去回禀了隆丰帝,说是打听到山西有位紫垣真人,年岁已过百, 却是鹤发童颜, 擅丹道,有驻颜长生之术。

隆丰帝一听后果然十分感兴趣,当即便让薛恕带人去请。

因殷承玉急着找人,薛恕没有耽搁, 当日便点齐人手, 次日天未亮就快马赶往山西。

五十名西厂番役由京师出发,走官道, 经过太原府, 在转道往大同府,如此昼夜不休赶路, 也要七八日左右。

连续赶路四日,眼看着快要抵达太原府, 薛恕才下令休整。

番役们迅速寻了个背风之处搭起了帐篷,又有人带着弓箭去山中捕猎拾柴。

“监官可要喝些酒解解乏?”李档头自腰间将酒囊解下来,恭恭敬敬地捧到他面前。

薛恕打量四周,眉头缓缓皱起来:“不必,分给弟兄们吧,别贪多误了事。”

李档头见他不喝, 便将酒囊扔给了下属,让他们自己去分。自己则跟在薛恕身侧, 讨好道:“这太原府也太荒凉了一些, 一路行来,竟没见什么人家。”

他们久居京师繁华之地, 平日里见多了人,眼下出了直隶,进了山西地界后,沿途连个喘气儿的人都没有,难免有些不适应。

李档头本只是随口抱怨,想和薛恕搭两句话留个好印象,结果薛恕听着,眉头拧得越紧,沉声道:“情况有些不太对。”

如今已经是四月中旬,冬麦快要收割,按理应该是农忙的时候,可他们一路行来,只见荒废农田,却不见农人。

薛恕长于乡野,这种荒凉景象,他曾是见过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在度翻身上马,留下一句“尔等在此地等候”,便策马朝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他们来时的路上,便有一片农田。

薛恕策马疾行两刻,便到了农田边。他翻身下马,仔细查看农田中的庄稼残桩,神色就沉了下来。

这些麦杆还泛着青,说明这是新长的麦子。但如今只余下光秃秃一片麦秆,很大可能是遭了蝗灾。

今岁出了冬便无雨,偶尔听殿下提起时,也说北方诸省都有旱情上报。

而旱灾往往伴随蝗蝻。

薛恕直起身来,遥遥望向远处的村舍。

如今正是黄昏时分,村舍却并不见炊烟,寂静的可怕。

他并无迟疑,又策马上了田间小道。

片刻之后,便至村舍。

远看时只觉村舍寂静荒凉,等靠近了,才明白这寂静从何而来。

——整座村落死寂一片,门户敞开,却连犬吠声都没有。

薛恕挨个看过去,只见大部分房屋前都挂着白幡和白灯笼,还有不少堂屋里停放着棺材,只是那棺材盖子都被掀开扔在一旁,里头空无一物。

天边一点残阳欲尽,暮光笼罩整个村落,晚霞似血。

薛恕自村落里出来,便策马回了临时驻扎地。

李档头瞧见他回来,苦着脸上前道:“监官,今晚我们只能就着干粮充饥了。这山里别说野兔野鸡了,竟连只鸟雀都没见着,荒凉得很,”

“不是荒凉。”薛恕面色发寒:“是遭了灾,人都死绝了。”

李档头一惊:“但沿途并未见尸体。”

薛恕摇头,点了几个人,在地上画了简易的方位图:“你们快马往这几处去探查。”他着重将太原府城圈了出来:“不必进城,也不要惊动州府官员,只在周边打探一番便可。”

几人领命四散而去,薛恕远目看着,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半个时辰后,夜色里有马蹄声急响。

先去太原府城探查的番役快马飞奔回来,因为太过惊骇,下马时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向薛恕回禀时嗓音还发着颤:“太原城城门紧闭,不许出入。城门外五里处,全是死人堆,只有官兵往来焚烧尸体。”

“可探听到发生了何事?‘

猜测在次被证实,薛恕的声音发沉。

他曾见过蝗蝻肆虐过的模样,饿殍千里易子而食都是常事,但却绝不是现下这样村落空置,白幡高挂,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形。

太原府如此行事,说明情形比他预想的更为糟糕。

番役喘着气道:”属下没敢靠的太近,只隐约听到那些焚烧尸体的官兵提到了’疙瘩瘟‘,似是爆发了某种疫病,不少人都染病死了。”

果然是疫病。

薛恕眉眼隐没在夜色里:”可知开始多久了?“

”从对话里推测,应该有近大半个月了。“

然而他们在京师,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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