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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
李谌虽然这么说,但动作很温柔的给小灰灰梳毛,又道:“饭食给你准备好了,去食罢,朕上朝去了。”
小灰灰眼睛亮晶晶:“嗷呜嗷呜!”
它熟门熟路的跑到自己饭盆面前,里面全都是大块肉,分量十足,立刻甩开腮帮子,稀里哗啦的吃起来,十足的凶猛,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证明小灰灰是野兽。
李谌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叮嘱道:“吃了饭乖乖在紫宸殿等朕,不要瞎跑,知道么?”
“嗷呜!”小灰灰只顾着吃,抽空回应了一下。
李谌又好气又好笑:“就知道吃,和你阿爹一……”一样。
李谌下意识说到这里,话头突然断了,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严酷起来,唇角也压了下去,干脆站起身往宣政殿而去。
李谌去上朝,今日上朝讨论的内容,无非是契丹、回鹘、吐蕃和江王李涵叛变的事情。
江王李涵扬言,只要李谌出兵攻打契丹,他便会出兵攻打大唐的南部,和契丹来一个南北夹击,到时候还有回鹘助阵,加之西面的吐蕃虎视眈眈,便会形成一个大混战的局面。
沧景节度使程怀瑾已经上书,江王李涵蠢蠢欲动,请求朝廷的支援。
李谌将让绛王李悟带兵支援的事情说了一遍,朝臣们有些轰动,毕竟谁都知道,李涵在还没有反叛的时候,和小叔李悟是最亲近的,李悟的手之所以留下残疾,多多少少也和李涵有些干系。
谁也没想到,李谌会绝情到这般,竟然让李悟领兵回击李涵。
李谌的面目凉丝丝的,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么?”
众臣谁也不敢说话,这三年的高压统治,让羣臣噤若寒蝉,谁若是第一个开口,绝对免不得死罪,最少也是一顿毒打,不死也要残废。
“甚好,”李谌道:“若是诸位都没有异议,便如此决定了,绛王领兵,不日出发。”
绛王李悟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拱手道:“是,陛下。”
李谌站在宣政殿的至高之处,凉丝丝的环视着众臣,道:“散朝罢。”
朝议一共没有多长时间,因着根本不需要商议,全都是李谌通传下去,朝臣听旨便好,极其的省事儿。
李谌从宣政殿回了紫宸殿,一进门便看到小灰灰的食盆打翻在地上,里面已经没有肉了,全都是肉屑,还有血水,撒了一地都是,还有小灰灰的爪子印,印在地上,一串的蜿蜒向前。
宫人们看到天子这般快回来,全都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天子饶命!天子饶命!小臣们这就、这就收拾干净,这就收拾干净!”
李谌摆了摆手,走进内殿去找小灰灰,但是进入之后“狗”去楼空,压根儿没有小灰灰的身影。
李谌黑着脸道:“狗呢?”
宫人战战兢兢的道:“这……陛下的爱宠食……食了早膳,便离开了。”
李谌脸色更是黑压压的,走了?吃完了就跑,把朕这里当膳堂么?不用说了,必然是去找那个酷似刘觞的王觞了。
“这个蠢狗。”李谌急匆匆往外走,准备把小灰灰追回来。
他刚走到门口,有人守在紫宸殿大门旁,正是御史大夫刘长邑。
刘长邑拱手道:“拜见陛下。”
李谌道:“朕有急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陛下的急事!”刘长邑打断了李谌的话头:“难道便是寻一只狼么?爱宠固然重要,但微臣以为,微臣想说的事情更加重要。”
“你说什么?”李谌眯起眼睛道:“你知道这只狼的主人……是谁么?”
“微臣自然知晓,”刘长邑道:“这匹狼的主人,正是前宣徽使。”
“那你还说,只是一只狼?”李谌反诘。
刘长邑道:“陛下,如今与契丹的大战一触即发,南面江王李涵虎视眈眈,北面还有回鹘的压迫,西面的吐蕃也蠢蠢欲动,若是前宣徽使在世,也会如此劝谏陛下。”
李谌冷声道:“刘长邑,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长邑拱手道:“微臣想说的是,陛下攻打契丹的决议,是错误的。”
“你胆敢再说一遍?”
刘长邑的面色不变,还是保持着一板一眼的模样,淡淡的道:“陛下深知微臣的为人,为人宁愿人头不保,也不愿对陛下说谎。微臣说,陛下攻打契丹的决议,是错误的!”
“刘长邑!”李谌怒喝:“你胆子太大了,竟这么对朕说话?”
刘长邑道:“劝谏陛下,无关于微臣的胆量,而是出于微臣的忠心,明知道陛下的决议是错误的,一切都是冲动行事,意气用事,微臣不来劝谏,这才是不忠!”
“好啊!”李谌怒极反笑:“看来这些年,朕对你是太好了。朕告诉你,攻打契丹的决议,朕不可能改变,你可以退下了。”
“陛下!”刘长邑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一意孤行,只会给大唐子民带来负累!陛下想要攻打契丹可以,但是不是眼下,契丹人归顺回鹘,而如今回鹘强大,牵一发动全身,主动出兵的局面,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陛下,还请三思!”
“亲者痛?”李谌呵呵轻笑:“亲者?亲者在何方?朕的亲者到底在哪里?已经不见了……还有谁会痛?”
“陛下……”刘长邑不知放弃,还是想要劝谏李谌。
李谌沙哑的道:“刘长邑,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到底是谁教你的,朕今日便叫你改一改……来人。”
“是,陛下!”
李谌幽幽的道:“拖下去打,打到刘长邑认罪为止,若是他的嘴巴太硬,就给朕打软!”
“……是,陛下。”
刘长邑听到李谌决然的话,一点子也没有后退的意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谢……陛下!可是,微臣可能要让陛下失望了,因为只有死,才能让微臣闭嘴!”
李谌不耐烦的挥手:“拖下去。”
神策军上前,刘长邑则是平静的道:“微臣可以自己走。”
说罢,率先离开紫宸殿,往空场而去,神策军面有动容,但是碍于天子的淫*威,谁也不敢替刘长邑说一句话……
刘觞推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板车,上面堆得全是酒坛子,车轮发瑟,十足沉重。他刚刚进入良酝署,只是一个小吏,平日里做的都是一些粗重的活计,像这样“搬砖”的活计,全都等着刘觞来完成。
刘觞推着木板车,一路从良酝署将酒水搬运到膳房,累的他呼哧带喘,满头热汗,尤其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微微有些火辣刺痛,折磨着刘觞。
“累……累死我了!”
刘觞推着车子进了膳房,几个喜欢八卦的膳夫又在谈天说地:“听说了么?御史大夫刘大人,惹怒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