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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关;“没到这种地步,但……不习惯。”
楼冬藏收回自己的手:“嗯,那不做了。”
贺关:“今天在家干什么?”
楼冬藏:“继续种花,把买的球根海棠全部栽下去。”
贺关:“新爱好吗?”
楼冬藏想了想,越过他去找岳叔:“嗯,已经很晚了,你不种我也不种,再拖下去苗就死了。”
贺关:“嗯,那我去睡觉了。”
楼冬藏:“嗯。”
两个人以前的对话,大多数由贺关对楼冬藏的关心起头,现在楼冬藏明确表示贺关不需要对他过度关心之后,他们的对话趋于一种更平淡的状态。
更像两个人开始互相了解之后的……废话阶段了。
因为早上去上班抹了点啫喱,贺关回来之后先洗了个头。
他吹干头发换掉衣服、拉上窗帘上床,抱着被子闻了一下,原本想就这么闭上眼。
这是他惯常的入睡步骤。
今天,贺关突然皱了一下眉。
自己的被子有种别的味道。
什么味道?
并不是臭味,只是是贺关没闻到过的一种香味,很浅,他说不上来名字,但十分清新,很安神。
他在这间屋子里的被子除了楼冬藏,没可能是别人动过。
之前睡觉贺关没在意过。
他总是很快就入睡了,像今天这样前一天没睡好,第二天又回来补觉的情况是极少数。
现在注意到楼冬藏的心思,他身上的味道也明显了起来,贺关皱着眉,有些困扰地把被子往一旁推了推。
他仰躺在床上,闭眼。
五分钟后,他还是没睡着。
窗帘很遮光,贺关却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了。
他忍了忍,没去拿被子。
但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活跃,没睡好后的头疼迟钝地找上他,让贺关自暴自弃地捞过被子,遮住脸。
他刚刚盖上被子的空当,门外一声响,有人拧开了他的门。
这人带着新鲜的泥土味道、和被子里类似的香味一起,坐在贺关床边。
贺关直截了当:“你进来我睡不着。”
楼冬藏:“你骗我的技能见涨,明明平时睡得很快。”
贺关:“?”
怎么有人这么脸大,觉得他一来贺关就得睡着?
楼冬藏笑了笑:“我不会出声,只是看看你。”
贺关:“……你看得见吗?”
楼冬藏:“看不见。所以不是这种看,只是知道你在这,我就坐在床边而已。”
贺关:“……”
楼冬藏:“不信也没办法,你不能赶走我,现在我的园艺手套上全是泥巴。赶我走就不让你好好睡。更何况你还刚洗了头。”
贺关:“……”
什么赖皮鬼啊!
贺关气哼哼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楼冬藏:“侧着睡得着吗?”
贺关:“为什么会睡不着,昨天晚上不就侧着睡的?”
楼冬藏:“可昨天是我抱着你睡的。”
贺关:“这话说的,怎么搞的我好像你抱着才能侧着睡觉一样?要脸吗楼冬藏?”
楼冬藏:“追老婆可以不要。”
贺关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他很快扳回一城:“……我还没和你算账,昨天晚上说好的自己盖毯子别过来呢?”
楼冬藏含笑打马虎眼:“哎呀。”
贺关:“……嘁。”
可能他的回答太过无赖,又可能他的语气太过柔和,贺关被他气得想笑,嘁了一声,翻身回来,乖乖仰躺着睡。
他还是适合这个姿势入睡,侧躺着有些入睡困难。之所以侧躺着,是为了躲开楼冬藏的视线。
用背把他的视线隔离在外,好像就能当他不存在一样。
但可惜,楼冬藏何其敏锐,并不让他如愿。
贺关迷迷糊糊,很快沉入梦乡。
在睡着之前,他额头一软,但又温凉,像被人吻过。
贺关下意识想皱眉头,被人拿手按在眉心,仔细地抚平了。
“泥……”
“骗你的,没戴手套,洗过手了。”
贺关眉头一松,更沉地睡过去。
*
贺关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起来是太阳西斜,下午五点多,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早已过去。
他起来时脑袋还是懵的,慢慢坐起来,难得愣怔。
遮光窗帘让这间屋子一片黑暗,他像睡到了世界末日,连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都……
怎么会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啊?!
贺关啪一下打开床头灯。
“醒了?”
有人坐在他床边,安静地摸一本书,听到动静,问。
贺关还是头一次见到盲文书。
一页比A4还要大一些,展开就更大了。
纸张上很多不规则的凹凸不平,那个应该就是盲点。
楼冬藏背靠床沿坐在地上,手就搭在书页的盲点上,慢慢向一边摸。
比起今天其他时候,现在他难得安静。
贺关抱着被子坐起来,等他的手指摸完现在的一行,问:“你在看什么?”
楼冬藏停下摸盲文的手,说:“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你的长夏永不凋谢》。
贺关:“不能听书?”
楼冬藏:“你在睡。”
贺关顿了顿,下床。
楼冬藏:“去干什么?”
贺关:“刷牙,我一会儿回……”
楼冬藏:“一起吧。”
贺关睡好了,走出来,下意识去看外面漂亮的暖橙色晚霞。
山里湖面的颜色暗下去,倦鸟在空中划过整齐的弧线,齐齐落入深色树影里,销声匿迹,越来越静。
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窗外的鸟,说:“你说外面会不会有你喂的麻雀啊?好多鸟回来,大概一会儿就来窗台找你了。”
楼冬藏:“不知道。”
贺关:“养这么久了还一个都不认识吗?”
楼冬藏:“我只能通过叫声区分他们。”
贺关:“说得也是。”
贺关继续刷牙。
楼冬藏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这两天没喂。”
贺关:“嗯???”
他吐掉一口水,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我睡迷糊了?你竟然不管自己喂的麻雀了?”
楼冬藏站在门口,察觉到他惊诧的目光,笑着说:“让岳叔帮忙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贺关的思维十分自然地拐弯:“哦,种花吗。”
楼冬藏微微笑起来:“不是。”
贺关刷牙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他再直男,现在也该知道楼冬藏在说什么了。
现在更重要的事是……追求他。
贺关放下水杯:“我去看看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