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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
秋末的凉风撕破傍晚的沉寂，呜鸣着从渐裂的门缝中涌进室内。靳廷宥的脸出现在靳向阳的面前。
靳向阳的笑脸登时消失不见。
几乎是看清了靳廷宥的脸的一瞬间，靳向阳就煞白了脸。他眼睛里露出惊惧的神色，生出了泪意。他仓皇地急急退了两步，掉头就往回跑。
恰好原洌下了楼梯，正往门口走，他见靳向阳惨白着小脸，害怕得已经哭了出来，加快了步伐，朝靳向阳迎去。他本想揽过靳向阳问问怎么了，靳向阳却霎时躲到自己背后去了。
原洌一只手回护着靳向阳，看向来人。
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开始，靳廷宥目睹了靳向阳所有的反应。他站着离两人的不远处，看着将靳向阳护在身后的原洌，和那片靳向阳不慎露出来的衣角。
他看着原洌，说：“阳阳，今天是你的学习日。”
靳向阳是记得学习日的。他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可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到靳廷宥的身边。他携了哭腔，低声对原洌慌张地喊：“怎么办呀，原洌。我不想回去。”
原洌稍稍偏头，对靳向阳说：“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嗯。”靳向阳哽噎着应道，“可是，方老师生气，怎么办？”
“不会。到时候我帮你给老师请假。”
靳向阳一直躲在原洌的身后，不曾探头看靳廷宥一眼。
靳廷宥盯着原洌跟靳向阳说话的侧脸，朝他们走近了一步。他沉下声音，道：“阳阳。哥哥来了。你不跟哥哥回家吗？”
听到靳廷宥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近了些，靳向阳害怕地揪着原洌的衣服，往后退了两步。他抖着嗓子说：“不要。我不跟哥哥回去。”
第28章
靳廷宥说：“阳阳，你不是最喜欢哥哥吗？现在哥哥来接你了。”
“我不要跟你回去！”靳向阳转而向原洌哭着喊道，“我不喜欢哥哥。我怕他，我害怕。原洌。”
“不会让你回去的。”原洌微微侧身，安抚性地抚摸靳向阳的头发，“别怕。”
随着原洌侧身，靳向阳的小半张脸也露出来。那双大眼睛里此刻全是泪，里头盛满了极大的惧意，瑟瑟委屈地看向原洌。他的眼神，半点儿都不敢朝靳廷宥这边放。
靳廷宥突然握紧了拳头。他眼睛有些发红。似乎有尖刺抵着喉咙，叫他喉中一时尖锐地刺痛。“你怕什么？”靳廷宥突然说。
“求你了，原洌，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靳向阳还只看着原洌，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我不想跟哥哥一块，我害怕。”
原洌连声道：“不会的。不让你回去。”
待靳向阳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原洌才重新面对靳廷宥。他看着靳廷宥，说：“靳向阳以后不会再回靳家。”
“一个月以前，我没办法带走靳向阳。”原洌藐视着他，慢慢道，“现在，你也带不走。”
靳廷宥毫不避让地对上原洌的眼神。
“我带不走他？”靳廷宥笑了一下，“你他妈是谁？”
未等原洌说话，靳向阳忽然瞪着泪眼，探出头来，朝靳廷宥低吼：“不准你骂原洌！”
尖利中分明还藏着瑟瑟发抖的声音像巨大的冰锥的爆破声，细而长的冰刺扎进靳廷宥已经变红的眼眶里。他立时阴沉着脸看着靳向阳。除了暴戾，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情绪顷刻间在他的胸腔内狼奔豕突。
原洌把靳向阳的脑袋轻推回去，对他低声道：“乖乖待在我背后。你别哭，就好了。”
他看向靳廷宥，缓缓地说：“靳廷宥。你还没看清楚。”
“你已经失去靳向阳了。”对着靳廷宥，原洌轻微地露出一个笑，吐出两个字，“彻底。”
靳廷宥的双眼漫出血丝。他双手握拳，耳边回响着靳向阳刚刚朝他低吼的声音。
当着靳廷宥的面，原洌给靳母打了电话。
“小原啊，找阿姨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让阳阳来我这住一段时间。”
“靳向阳吗？”
“嗯。”
原家和靳家平时在生意上多有来往。原老先生从政，靳家从商，政商不对立。靳母自是不会驳了原洌无关紧要的要求。何况原洌摆在明面上要人，靳母不认为他会专门去欺负一个智力障碍的小孩。她道：“这个……可以啊。不过你得好好照顾阳阳，别摔着碰着了。”
“我肯定注意的。”原洌说，“那不打扰您了，您忙吧。”
“怎么。”原洌挂了电话，对靳廷宥说，“需要你母亲再来告知你吗？”
原洌和靳廷宥谈不上反目成仇。从十几岁开始，他们的关系只流于表面。世家合作，除开真的玩得好的两三好友，大多数人都是客气地维持着表面关系罢了。
他们自小认识，即便是后来生疏了，彼此之间也大约了解对方的家庭关系。原洌直接告知靳母，一是因为靳父和靳母才是靳向阳真正的监护人，二是为不在靳向阳面前动用暴力地逼靳廷宥离开。
当局者看不清，今天靳廷宥的反应让原洌笃定，靳廷宥以后一定会后悔以前那样对靳向阳。刚才靳向阳护着自己，想必靳廷宥内心已是翻江倒海。现在他搬出靳母，更是要诛靳廷宥的心。
果然，靳廷宥沉眼凝着揪住原洌的衣角的那双手，几瞬，而后收回眼神，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待门口没了声音，靳向阳踌躇着悄悄探出一双眼睛来。
“我哥哥走了吗？”
“走了。”
靳向阳从原洌背后慢慢走出来。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原洌，闷着鼻子，低声道，“对不起。”
“嗯？”原洌看他。
靳向阳道：“你保护我，被骂了。”说着，他仓惶地垂下头。埋下脸的一瞬间，眼泪便滴滴答答地砸到地板上。靳向阳觉得自己好胆小好坏，居然躲到原洌背后去，叫原洌被哥哥骂了。
那成串的泪珠子，盈盈坠落，怕是再冷硬的心都能被它滴化成湿漉漉的一团。
“刚刚你不是帮我了吗？”原洌捧起靳向阳的脸，拭擦掉那张又哭得湿哒哒的脸上的泪。他轻笑道，“再说了，谁说我怕靳廷宥？”
“可是，我哥哥，”靳向阳想了想，说，“我害怕。”
“嗯。那你这么害怕，还帮我凶他了？”原洌夸他，“你变得勇敢了。”
靳向阳咬了咬下唇，被原洌捧在掌心的脸逐渐变得有些红。他小声说道：“原洌对我好，我也会对原洌好的。”
初识他的时候，靳向阳分明怕生得很，听到他怕黑，便抹了眼泪去开灯。他带靳向阳去游艇，靳向阳还未吹够风看尽海，以为他冷，便说要去一楼。靳向阳瞧上去那么害怕靳廷宥，听见他被靳廷宥说了一句，便抻出脖子来为他出头。如今，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