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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疙瘩。
靳向阳有午休的习惯,到点就会困。现下他脑子里一团乱,眼皮耷拉,只好强迫自己埋进被子里睡觉。大约十几分钟,靳向阳便陷入了睡眠。
宋卓奇和马天儒自然是要留下来吃晚饭的。
陈阿姨即将做好饭时,靳廷宥三人恰好从电竞室出来。靳廷宥往下瞟了两眼,没见着靳向阳。他对身边两人道:“你们先去下去吧,我拿点东西。”宋卓奇和马天儒随意应了几句,没追问,下楼坐到沙发上。
靳廷宥和靳向阳的房间都不直对着楼梯。人在一楼望上去,只能望见走道和镶嵌了油画的墙壁。靳廷宥路过自己的卧室,没停,径直走到靳向阳的门前,才停下。
他没有敲门,直接扭开门。进屋后,他回身关上了门。
靳向阳还在睡。
屋内桌面上的东西整洁。靳向阳学习所用的课本都有序地码在桌前书柜的第一层,他爱看的漫画则码在第二层。靳廷宥慢慢走到床边,垂眸凝视靳向阳。靳向阳睡得熟,只露出上半张脸,长长翘翘的眼睫毛温顺地垂搭在下眼睑上,鼻尖和嘴巴都闷在被沿下头。许是不怎么能透气,他两颊均是酡红一片,于是受伤的那边脸更是红了。
靳廷宥缓缓坐到床边。他探手,去轻轻摩挲靳向阳的脸,听到靳向阳突然呢喃了一句“哥哥”。那声音,又软,又绵,含糊地藏在被子里,让人听不真切。靳廷宥的手一顿。他放在靳向阳脸上的手指蜷缩。片刻后,他将被子掖到靳向阳的下巴,好叫靳向阳的整张脸都能露出来。
他盯着靳向阳微撅着的嘴巴,片晌后,俯下身去。
靳向阳在做梦。
梦里,他变成了呆头呆脑的小羊驼。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它在草原上乱蹦乱跳。它跳到大树下面,想踢踢腿。突然,树后窜出来一条黑金色的蛇,大蛇甩着尾巴来揍它,将它狠狠地甩到一旁。它连忙咩咩地直求饶。在这个奇怪的梦里,靳向阳虽然变成了羊驼,但他听得懂它咩咩叫的意思,它叫那条蛇哥哥,说哥哥别打我。那条蛇将它甩得生疼后,又爬过来,拿蛇头蹭他的羊角,可蹭了一会,又鄙夷地看它。就在这时候,一只鹰俯冲而下,将吓唬它的蛇击中。正当小羊驼想叫出“原洌”两字时,靳向阳就醒了。
他睁眼,蓦地发现眼前是黑压压的脸的阴影。他还未彻底醒神,顿时吓得将被子一把扯上来,蒙住脑袋,小而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那个刚要落到靳向阳嘴唇上的吻,止住了。靳廷宥重新坐直身子。他见靳向阳吓了一跳,将人的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轻笑着说:“怎么了。怎么这么胆小?”
靳向阳惊魂未定,摇摇头。
“做噩梦了?”
靳向阳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愣愣地盯着坐在他床边的靳廷宥的脸,犹豫地点了点头。
“梦里的都是假的。怕什么。”
靳廷宥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缓缓俯下了身。靳向阳眼看着哥哥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他觉得哥哥好像不是要亲他的脸。就在靳廷宥的嘴唇即将吻到靳向阳的嘴唇时,靳向阳紧紧地抿着嘴,眼睛阖紧,偏头,将整张脸瑟缩地往侧面躲了躲。
于是那个吻只落到了脸颊上。
靳廷宥稍稍抬起头,睨着靳向阳又变得抗拒的模样。他醒觉,霍地站起来。他有些想笑。他刚刚在什么?他想亲靳向阳的嘴?他想和靳向阳接吻?
他冷眼看着靳向阳紧阖着的眼睛,蹙起来的眉毛,说:“起床吧。陈姨已经做好饭了。”说罢,转身走出了靳向阳的卧室。
等靳廷宥离开后,卧室里没了脚步声。靳向阳睁开眼,呼出一口气。
靳向阳下楼,坐到餐桌前。靳廷宥他们三个人已经在就餐了。靳向阳觑见对面的宋卓奇,不免想到午睡前他在哥哥的电竞室门口听到的那些话。他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惧怕。所幸的是,靳廷宥三人的家境相仿,他们自小被教导的便是,在吃正餐时,食不言。因而在餐桌上,宋卓奇并没有捉弄靳向阳。即便如此,靳向阳仍然只默默地吃了几口饭就小声道:“哥哥,我吃饱了。”
“嗯。”靳廷宥没看他。
靳向阳轻手轻脚地放下碗筷,又回了自己的卧室。
送走宋卓奇和马天儒两人后,靳廷宥没再去找靳向阳,径直回了主卧。
接下来的三天,靳廷宥除了有时候会在电脑上和下属视频对接几个不要紧的问题,剩下的时间便自己在电竞室里打单机游戏。他一连不转轴地工作这么久,本就打算放松地休息两天。
可靳廷宥的眼睛望着超大屏幕里的游戏小人,心思却不在游戏里,甚至,不在这间电竞室里。
这是他回家的第四天。从宋卓奇和马天儒离开的那天起,他和靳向阳只会在饭桌上见面。
靳向阳有学习日,但规矩并不像学堂里那样刻板。只要一个星期上够四天,上课时间为早上或是下午,都是可商量的。他在电竞室里呆了三天,靳向阳没有来找过他一次。上午,靳向阳闷在房间里,下午,靳向阳上课,晚上,靳向阳回房写作业。可就在一个月前,靳向阳明明看不懂他玩的游戏,都还要抱着本漫画书,愣是蹭在他旁边,无言温顺地黏了他一整个下午。
屏幕里的游戏界面色彩炫丽变幻,靳廷宥捏着游戏把柄,操纵游戏里的人物出拳。明暗跌宕的光映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沉默又清晰。
第21章
前段时间,宋卓奇同样忙得不可开交。宋父派他去公司里辅助他舅舅。宋卓奇和靳廷宥不一样,他才毕业,是个懒散纨绔的性子。他耐着性子干了一个月,当牛做马还讨不到好。他这个舅舅又不是亲的,整天管这管那。他憋了一肚子气,这几天索性撂摊子不干了。
这天,他就又来找靳廷宥了。
“老子真是没受过这种气。”宋卓奇怒不可遏地跟着靳廷宥走进电竞室,愤懑道,“我压根就没跟他见过几面,也不是亲舅,还整天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训我,偏偏我爸信任他,知道了也只会骂我。”
靳廷宥说:“再怎么样,玩两天,你还是得回去。”
“是啊。”宋卓奇叹了口气,“唉,不说了,玩游戏吧。妈的,我要把气撒在游戏对手身上。”
两人不间断地玩了两个小时。电竞室没有卫生间,靳廷宥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靳廷宥走后,宋卓奇也站起来,打算活动活动僵了两个小时的筋骨。他和靳廷宥不知相熟多少年,向来没什么顾及,径直去了靳向阳的房间。
他直接打开门,入眼便是垂着脑袋,在桌子面前像模像样地不知在画些什么的靳向阳。
听到开门的声音,靳向阳本以为进来的人是哥哥。他扭头去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