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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低着头朝里哈气,嘀咕:“还以为哥哥不冷呢,怎么比我,还冷。”
柔柔的热气,一团接一团地涌进靳廷宥的手掌心里,像一簇簇火。靳廷宥沉默地凝着靳向阳那头用发胶固定起来的栗色头发。
靳向阳总是习惯来看靳廷宥,见他不说话,觑了一眼又一眼。靳向阳有些小心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靳廷宥把手抽出来。
“因为很冷吗?”
“不是。”
靳廷宥突然开口:“吃饭前,我去书房找靳华伟的时候,你在客厅和爸妈说话了吗?”
闻言,靳向阳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说,爸没跟你说过话,妈只有见面时和临走时,跟你打过招呼了。”
靳向阳垂下头,慢吞吞地点头:“是的。”
“来的路上,你怎么说的?我想想……”靳廷宥道,语气轻淡,“你说,爸妈会夸你的。嗯?”
在靳向阳听来,这便是哥哥在调侃他,逗他,可他不觉得好笑。方才在靳家老宅的庭院,是秋夜的风将他的鼻尖拂得刺刺得疼,这次却是从里头,好像是心里头,钻出了会咬人的小虫子,啃上来,啃到他的眼睛和鼻尖了。他的眼睛疼,鼻尖也疼,没法开口回答靳廷宥的话,只得瓮着鼻子摇摇头。
“阳阳。”靳廷宥喊他。
靳向阳抬起泛着红,湿盈盈的眼睛,看靳廷宥。靳廷宥抚上他微凉的脸,认真地告诉他:“爸爸和妈妈都不喜欢你,你只是他们领养回来的孩子,他们会抚养你,却不会在意你。你不需要为了他们这样郑重其事地打扮自己,也不能妄想他们会多关注你。”
靳廷宥看着靳向阳已经凝起泪意的眼睛,接着道:“不然,你总会失望的。”
靳向阳陡然从鼻子里闷出一声呜咽,眼泪霎时伴着那声哭腔落了下来。他听到靳廷宥一字一句地说:“但哥哥会喜欢你,哥哥愿意让你在哥哥身边。所以,阳阳只需要听哥哥的话,只需要想着哥哥,就行了,知道吗?”
“知道。”靳向阳红着眼睛,低低应道。靳廷宥给他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抚道:“阳阳真乖。”
这里靳廷宥不是在真的安慰靳向阳,仔细看。
第11章
两人回到家时正好十点。
靳向阳想缠着和靳廷宥一起睡,靳廷宥倒是拒绝了,他脸色不快,靳向阳便不敢再多说。靳向阳知道,今晚在庭院时,哥哥定是和爸爸妈妈说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不能不懂事地去打扰哥哥。于是等靳廷宥进了主卧后,靳向阳便乖乖地回到自己屋里。
抹了发胶后的头发并不好洗,要先用润发乳活着水洗湿头发,让头发变软,冲洗过后再用洗发水搓洗。靳向阳埋着头,手里糊着润发乳,慢慢地涂到头发上,涂抹着,涂抹着,他又红了眼睛。
水流并没有呛到眼睛或鼻子。靳向阳知道,他只是难过。他没让眼泪流出来,拿毛巾洇掉那些水意。
洗过澡后,靳向阳躺到床上。这个时辰,靳向阳往常早就困倦不已,今天却没有半点睡意。他踮着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翻出了抽屉里的绘画本。路过桌面的时候,他飞快地把手机捎带上了。
手机正在开机的时候,靳向阳便一页页地翻看前些日子他画的玩意。他看到了那个摩天轮,看到了那朵棉花糖。此时,手机亮起来。他去翻通讯录,又看到了原洌的联系方式。
靳向阳一只手撑着脸,手肘抵在膝盖上,开始回想原洌带他去游乐园的那天的一切。他倏尔抿着嘴笑了笑,他想,其实除了哥哥以外,原洌也是喜欢他的呢!还有方老师呀,方老师对他也很好的呢。不过……他暗自比较着,他当然还是更喜欢哥哥的。
靳向阳的心又飘起来了。他将手机和绘画本放回原位,翻身回到被窝里,这次,倒是倦意袭上眼皮,不一会儿,便沉入睡眠。
翌日,没待靳向阳起床,靳廷宥便出了门。
靳廷宥似乎忙了起来。好几个晚上,靳向阳睡觉的时候,都没瞧见哥哥回来。靳向阳知道哥哥在外头应酬很多,所以若无必要,他几乎不主动给哥哥打电话。
这天晚上,靳向阳接到了好几天没见的靳廷宥的来电,他赶忙接了起来:“哥哥!”
“嗯。”靳廷宥坐在酒店的沙发上,“阳阳。”
“哥哥,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个项目,得亲自去外省考察。至少要在这边住半个月。”靳廷宥已经来这儿几天了,他本暗忖靳向阳定会憋不住给他打电话,等了几天,才想起之前为此轻斥过靳向阳,那小孩怕是不敢再轻易来打搅他。他行事随心,没纠结太久,想到便立刻拨了电话过去,现下忽然发觉自己报备行径的行为着实有些反常,难得地不知说些什么,“你……”
靳向阳自顾自地有些懊恼道:“我这几天晚上一直在等哥哥回来!晚上要睡觉了,我好困,还是在等,不过,我还是坚持不住,睡着了。”话音刚落,他又软着嗓子小声道:“哥哥,那你工作结束后,快点回来陪我,好不好呀?我现在就好想哥哥。”
“可以……”靳廷宥及时把“视频”两个字咽回去,静了片刻,回应靳向阳的话,“可以。这边项目弄好了就回家。”
靳向阳还念着多和哥哥说几句话,那边却冷不丁道:“好了,哥哥这边有事,你乖乖睡觉吧。”
“哦……”靳向阳蔫巴巴地说,“那,哥哥晚安哦。”
挂了电话后,靳廷宥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仍停留在通话记录界面的手机。他把靳向阳的备注改成了阳阳。酒店里有地暖,因而屋里的人并不感到冷,靳廷宥的手自然是暖的。他忽地想起这只手冰凉的时候,母亲如何上前握住它,靳向阳如何朝它哈气。
思绪未泛滥,靳廷宥便扼住了。他蓦地笑了笑,随意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起身去洗漱。
*
一个圈子的人,若非刻意隐瞒,相互交谈间,自是能知悉当中的谁去了外地。靳廷宥跟原洌没幼时那样熟,但也只几天,他去外省的消息便传到了原洌的耳里。
原洌给靳廷宥打了个电话:“我,原洌。”
“原洌?”靳廷宥正在看文件,说,“怎么?”
“我听说你要在那边呆半个月?”
“嗯。得多考察几个问题。”
“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没有。”靳廷宥提笔算着东西,笑,“谢了。”
“靳向阳一个人在家?”
闻言,靳廷宥手上的笔顿时一停。他眼神微滞,应道:“是。”
“有时间的话,我打算这几天带他去玩。跟你说一声。”
“靳向阳?”靳廷宥重复地问了一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