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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当务之急是安置这些流民,但是待皇上腾出手来,首先要办的就是彻查山东河间两地的官员。
“太可恨了。”幼蓁听四爷说完,立即气的“啪”的放下筷子,“我在家中听玛法说过,每回朝廷赈灾,拨下去的粮食到了地方分给百姓,十中存一已是不易。这山东河间的官员,一定要彻查!”
这样的蛀虫,万万不能继续留着祸害百姓。
幼蓁明白的道理,四爷不可能不明白,之后的好几日四爷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忙的就直接在书房睡下了。
佟国维大人和明珠大人接了监管八旗施粥的差事,幼蓁便将自己手里的粮食尽数交了出去。
幼蓁并未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却在几日后受到了宫里的赏赐,听闻是皇上得知她的善举,特地在皇贵妃面前夸赞了一番。
承乾宫的赏赐对幼蓁而言稀疏平常,但这里面毕竟有皇上的缘故,幼蓁便让马佳嬷嬷仔细地收到库房中。
过了一月,进京的灾民大多被安置妥当,听闻皇上将山东一连串不作为的官员连根拔起,查出山东粮仓亏空近五十万石,又责罚直隶巡抚李光地瞒不报灾,目击流亡,前后整治官员数十名,连封的折子赐下去,轰轰烈烈闹了大半月才算完。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幼蓁却在一日起身后,收到了直郡王府送来的帖子。
说是直郡王福晋邀各位妯娌过府赏梅。
幼蓁接到帖子,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不由得和马佳嬷嬷抱怨了一句,道:“这么冷的天气,谁愿意动弹?偏偏又要出门。”
马佳嬷嬷的消息比幼蓁灵通些,她道:“福晋不知,直郡王福晋前些日子才生了一子,早些日子已经满月了,按理是要办满月宴的,只是如今因山东受灾一事,皇上下令京中官员不得奢靡浪费,直郡王福晋想来是要用这赏梅宴替代小阿哥的满月宴吧。”
“原是如此,那我们就备好给小阿哥的贺礼吧。”
赴宴当日,幼蓁早早地起床穿戴好衣裳。因为要出门,不能再像在家里那般懒散,只能梳起发髻,簪戴好钗环。
她向来不喜在脸上涂脂抹粉,只薄薄施了一层面脂,免得被风刮得脸疼。
四爷知晓她要出门,头两日就吩咐府里准备好了马车。未免幼蓁路上觉得寒冷,马车壁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脚下铺上毛茸茸的皮毛毯子,角落再烧上小炭盆,整个车厢半点寒风也透不进来。
幼专晃晃悠悠到了直郡王府,临下车时从宜春手里接过烧得正热的小手炉。
入了侧门,大福晋张佳氏就站在设宴的梅苑门口。
张佳氏虽是大福晋,但其实年纪比幼蓁大不了多少,是直郡王的继福晋。
直郡王对前头那位伊尔根觉罗氏一往情深,这是京中各府都知道的事情。但人走茶凉,继福晋张佳氏进府不到两年,也生下了直郡王的次子。
张佳氏生的清婉柔和,才出月子的她稍显丰润,穿着一袭正红旗装,气色倒是极好。
见到幼蓁行来,张佳氏亲自迎上去,笑得十分热情:“是四弟妹吧,快快随我进来,十三弟和十四弟家里的已经来了,方才还问起你呢。”
幼蓁以为自己来的挺早,没想到别人比她还要早得多。进了梅苑,到了设宴的花厅,只见厅堂里面已经坐了七七八八,她算是来得最迟的。
幼蓁丝毫没有姗姗来迟的愧色,眼睛在厅堂里扫了一圈,看到并不是按次序坐的,她注意到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坐在角落处,便走了过去。
这花厅里并未设高几桌椅,两边的地上摆了小案,每人一张蒲团坐榻,离着窗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厅里便能瞧见窗外开得正盛的梅花林。
“四嫂。”完颜氏和兆佳氏异口同声,见到幼蓁过来,纷纷要起身。
幼蓁示意她们不用起来,坐到她们身侧,发现这地方正好吹不到丁点风,也能看到临窗的一支红梅,正合幼蓁的心意。
“四嫂见到小阿哥了吗?方才我和十四弟妹过去瞧了两眼,小小的软软的,我们俩都不敢用力碰。”兆佳氏拉着幼蓁道。
幼蓁摇摇头,恰好此时张佳氏着奶嬷嬷抱着才满月的小阿哥过来。
“快让四婶抱抱。”张佳氏把小阿哥往幼蓁怀里塞。
小阿哥生的白胖,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幼蓁只觉得自己抱住一块嫩生生软绵绵的水豆腐,就像方才兆佳氏说的,丝毫不敢用力,生怕把这小阿哥捏碎了。
幼蓁姿势十分笨拙,紧张道:“大嫂,我、我快抱不动了。”她尽力地往前伸。
张佳氏笑着将孩子接过来,幼蓁忙不迭地收回手,只听得张佳氏打趣她们:“你们几个年纪小,脸皮子薄,待以后自己生养了,就会抱孩子了。”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听得幼蓁有些讪讪的,转头一看,兆佳氏和完颜氏两人与她不同,早已红了脸,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渐渐地来看小阿哥的人越来越多,幼蓁注意到直郡王府不仅邀请了各位皇子福晋,还给一些官员夫人下了帖子,这赏梅宴离满月宴的规格也差不了多少。
幼蓁今日不是主角,她又不爱凑陌生人的热闹,便和完颜氏及兆佳氏坐在这角落闲话,不时吃两块糕点。
宴会上的点心大多用了梅花,或是做成各色梅花的形状,口味上并不出奇,只是十分应景。
幼蓁安静坐在这角落,只想早些开席,待宴会过后就能回府去,却没料到宴会过了一半,八福晋慢慢悠悠走到她身前。
“四嫂,我敬你一杯。”八福晋手里端着酒。
幼蓁看到她,不着痕迹地微蹙眉心。
自从上回八福晋跑到她面前,说了一堆幼蓁听不懂的话后,幼蓁就不太爱和她打交道,总觉得八福晋笑得让人瘆得慌。
但人都到她跟前了,幼蓁也不好拒绝,抬起案上的小酒杯,示意地碰了碰,浅浅酌一口。
八福晋一饮而尽,笑呵呵道:“前些日子听我家八爷说,四嫂赈济灾民有功,连皇上都特地拨下赏赐,我就从心里敬仰四嫂,我们这些做妯娌的,可都比不上四嫂心怀大义啊。”
她一脸赞扬,说出的话却不友好。
八福晋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瞧过来。
四贝勒府捐粮一事众人皆知,因着皇上特地夸了两句,京中其他皇子府上也不得不有样学样,跟着捐了粮食。
只是这后面捐粮的,自然得不到皇上的青眼了,事做了,名却捞不到。
有人觉得是善举,也有人记恨四贝勒府率先出头,捞尽好处,八福晋便是这样想的。
幼蓁意识到八福晋这回是来者不善,脸色淡了下来,放下手里的酒杯,抬眸沉沉地注视着眼前人。
这看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