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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这样,故作退步与讨好,我想他一直这样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会真的被他麻痹。所以我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处境。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要我做什么?”
李遇泽轻软又不容拒绝地拉着我坐下,把头枕在我肩窝,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姿势。他说:“过不了几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你陪我看看她吧。”
说着,他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眸灼灼地看着我。任何人面对这样的眼神,都不会拒绝他的。
我低声应了:“嗯。”
之后几天过得很平静,平静到我有时候会真的以为我就是这苗寨中的一员,每天都伴着鸡鸣睁眼,在晚星中入睡。
除了房门外依然会每天挂上的锁。它就像个冰冷的符号,提醒着我,我只不过是个囚徒。
沈见青倒再也没有夜宿过我的屋子。他曾带着三分羞怯地解释说,在苗族,没有结婚是不能同室而卧的。
“但是,按照规矩,一旦同居就必须结婚!”沈见青补充这一句的时候,眼睛亮得吓人。
他也的确吓了我一跳。
结婚?
我也曾想象过未来会和怎样一个女孩儿走进婚姻,组建家庭。她或许很漂亮,也或许很普通。或许很聪明,也或许木讷一些。怎样都行,只要不会像我的父母一样抛弃我就行。
我的要求并不高,但在我的所有想象里,没有一次,对象是个男孩儿。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一个男孩子结婚。哦,本来在外面的社会,这也是不被认可的。
我忘了当时是怎么回应他的了,或许点了头,又或许没有。
总之,这几天过得很平静,沈见青没有再发疯,也没有说更过火的言论。
我竟有些知足。
第37章 华美苗服
日照青山,浓雾尽散,自我来氏荻苗寨之后,总觉得这里雾蒙蒙的,笼罩在一团看不清的迷障里,但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难得地穿透整座密林,把阴冷潮湿的吊脚楼都照射得温暖起来。
不知道是我年轻,恢复力强还是芦颀的药确实很有效果,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之我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虽说依然不能久站,但日常短距离的行走是没有问题的。
前几日芦颀说已经可以拆掉夹板,但是被我拒绝了。
我坐在床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踝骨。骨头不再错位,也没有痛感,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
正在这时,房门外传来铁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推门而入的沈见青。
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精神,手里还捧着一套墨色的苗服。
我下意识缩了缩脚,把已经好起来的右脚给藏起来。沈见青却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很关切地问:“脚还痛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看他,只回答:“还是有点痛的。”
“是吗……”沈见青说着,走上前来,很自然地开始脱我的衣服。
那天被他从密林里带回来后,我就一直是穿的简单的罩衫。样式普通,像衬衣一样,棉麻的材质,很宽松。
我愣了两秒,这才一把捂住领口,也按住了他的手。我稳住心神,说:“不是今天要拜祭你母亲吗?你这是做什么?”
沈见青点点头:“对啊,先换一身衣服。”他说着,指向自己带来的那黑色的苗服。
我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我,我可以自己来。”
沈见青呲开牙笑起来,眼里却全是促狭的光:“你哪里我没见过?况且你脚还没好,行动不方便。这衣服繁杂得很,总得我帮着点。”
“我的脚……”我顺嘴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沈见青眉眼一冷,又逼近一步,脸上的笑变得森冷而意味深长,狐疑地说道:“难道你骗我?李遇泽,你不会骗我吧?”
我深深呼吸两口,回避了他的问题,皱着眉很认真地说:“我可以自己换,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帮我。”
沈见青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回以坚持、不退步的眼神,他研判地审视了两秒,然后退开,却没有出去回避的意思。
没关系,反正就像他说的,再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他要看就随他去。我手掌里全是汗,在心里默念着,尽量忽视沈见青的存在。
但他灼热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在我脱下衣服背对他的时候,我感觉后背都要被他用眼睛烧出两个洞来。
原来这就是如芒刺背的感觉。
我赶紧抖开他带来的苗服,胡乱地往身上套。可越是紧张,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
不知怎么的,那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苗服总是穿不好,我脑袋套进了口子里,可却怎么也套不出去,反倒是自己纠缠在衣服里。
我心里更急。
“呵呵。”
忽然,一声很轻的笑就响在我身后!
靠拢的躯体即使没有贴近,但燥热的温度还是破空而来。
我浑身一僵。
沈见青的手贴在我赤裸的脊背上,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探到了我的后脖颈。他的手并不冷,相反还是干燥温暖的,但我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顺着他的手一路绽开。
我的头笼在衣服里,呼吸有些不顺畅,脸憋得通红。
“我就说我来帮你吧,你却不要。”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压着什么要东西。
沈见青的手探进衣服里,坚定地摸索着,像是一个引导者,使我在乱成一团的衣服里忽然眼前一亮,找到了出口。
我压着领口穿好衣服,局促地咳嗽一声。毕竟穿衣服把自己绕在里面,怎么想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沈见青却低头凝视着我,准确地说,是低头凝视着我身上的衣服,“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屋子里没有镜子,但我只是低头看看就能看出身上这件苗服的与众不同。
它以黑色为底,华贵庄严。胸襟、两袖以金线为主,彩线为辅,绣出了花朵、祥云与蝴蝶。那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飞,如活物一般。
“是不是很贵重。”我想到自己刚刚在衣服里一顿乱扯,登时后怕起来,作势想要脱下来。这么贵重的衣服被我弄坏了,我可怎么赔他!
沈见青按住我的肩膀,说:“这身衣服,是我母亲做给我父亲的。”
我很惊讶地看向他:“那你……”
“很好看吧?我母亲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做好,上面的刺绣都是她一针一针挑出来的。”沈见青说着,抚摸着胸襟上的纹路,神色莫名,“可惜刚做好没多久,我父亲都没来得及穿,就去世了。”
这么华美精致的苗服,是一个女子为了心上人一针一线赶制出来的,每一寸都凝聚着心血。可惜,她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