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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纳闷,却见那苗民收拾好自己的竹篓,忽然转身向我跪了下来!

跪我做什么?!

我又惊讶又惶恐,连忙支着右脚站起,想要搀扶他。可老苗民却连连摇头,苍老的脸上全是恳求,浑浊的眼里溢满泪,嘴里一骨碌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这,你怎么了!快起来啊!你这……”

我拉扯他,他也不动,嘴里还是在倾诉着什么。我活了二十一年,从没有别人跪在我面前的经历,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得向皖萤求助。

皖萤叹了口气,说:“这个忙,只有你能够帮了。”

我说:“你先让他起来,我能够帮到的,一定帮。”

皖萤上前扶住他,对老苗民说了句话,老苗民果然止住了泪,顺着皖萤的力道起身。

我这才松了口气,别人跪在我面前的感觉太别扭了:“到底怎么了?”

皖萤磕磕绊绊地说:“昨,晚上,沈见青带人,已经连夜,追回了寨子,里的叛徒。按照,寨子里的规,定,叛徒,应该被,流放进蛊虫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出我迷茫的表情,皖萤解释道:“叛徒阿颂,是芦颀阿叔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难怪他看起来这么难过,原来是因为叛变的人是他的儿子。

顿了顿,皖萤又说:“而且他叛变,是,为了你的同伴。”

皖萤话音一落,我内心猛地一震。

他是为了邱鹿、温聆玉他们?

我一把抓住了皖萤的手腕:“我的同伴怎么样了?”

皖萤皱着眉,我这才后知后觉我的唐突,讪讪地松开手。皖萤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只带回,了,阿颂。或许,已经,离开了。”

是吗,那太好了!

他们离开,肯定会带人回来找我!

“之前沈见青说,他们中了什么蛊虫……”我还是放心不下。

皖萤垂下眼皮,挡住了眼里的神色:“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问:“那我可以做什么?”

皖萤说:“一入蛊虫林,必死无疑。除非首领,或者,下任首领松口放人。”

“首领,不就是你爷爷?”

皖萤摇摇头:“我爷爷,年岁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再参与。把这件事,全权给了,沈见青。”

我一愣,问到:“沈见青就是下任首领?”

“是。”

我心中的疑虑终于得到了解答。那些苗民们为什么敬畏又忌惮地看他,因为他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只是我没有想到,沈见青尚且年幼,苗寨里青壮年也不在少数,怎么他会成为下任首领的人选?

皖萤说:“芦颀阿叔很,可怜,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且,阿颂,还是为了救,你的同伴。如果不是,你们,阿颂不会出逃叛变。李遇泽,你不能不帮。”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到来会给这个平静的苗寨带来这么多事情。也没有想过,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芦颀苍老的眼皮耷拉着,眼里透露出哀求。我忽然很羡慕那个阿颂,至少他父亲会为了救他的命而甘愿跪倒在另一个不相识的人脚下。

而皖萤的话,无疑是把我架在了火上。如果我不帮,那简直太不是人了。

“我愿意帮这个忙。但我不一定说得动沈见青。”我低低地说。

皖萤立时眉眼舒展,露出进屋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笃定道:“如果连你都说不动他,那就没有人可以了。”

皖萤又转头对芦颀说了句,应该是解释我已经答应了的话。果然,她一说完,芦颀就又要作势跪下,被我和皖萤一起拉住了。

“行刑日,是明天正午。你一定,要抓紧时间。”皖萤狭长的双目凝视着我,郑重地嘱咐。

还有芦颀满怀期待的眼神里,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

我错开视线,点点头,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第34章 审判刑罚

虽然答应了他们,但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开这个口。

尤其还是求沈见青,他指不定又会提什么要求。

傍晚的时候,沈见青从外面回来了。

“李遇泽,你的脚还痛吗?”

沈见青一进屋,把一碟糍粑和蜜饯放在桌上,上前来看我的脚。

我只当他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还真的带了甜食回来。

我摇摇头:“已经好了。”

沈见青的眼神里透着诡异的遗憾,他转身把糍粑和蜜饯端来,自己先吃了一个,说:“你试试。”

我本身就不爱吃甜,心里又揣着事,无奈顶着他期待迫切的眼神,便随意夹了个蜜饯塞进嘴里。

清甜微酸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我猛地发现,这是我们两个难得的心平气和地呆在一起的时候。分一盘蜜饯,吃一盘糍粑,好像……好像我们真的是生活在一起,满心满眼都是彼此的爱侣。

沈见青忽然说:“其实,我母亲就很爱吃蜜果子。”

我愣住,没想到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他母亲身上。

“那时候我家里常有蜜果子吃。只是后来我父亲死了,我母亲就不大爱吃了,甚至很少与我说话。”

很多人认为,童年的缺失与不幸福,会在成年后持续寻求补偿。

我相信现在的沈见青并没有骗我——他实在也没有再骗我的必要——但我想至少他的父母是很相爱的吧。

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沉沉地开口:“我父母都还在人世,但他们已经离婚了,各自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把我这个他们不美好婚姻的象征物给抛在了脑后。”

“离婚?”沈见青很新奇。

我解释:“就是情感破裂,解除婚姻的意思。在外面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呵!”沈见青不屑地嗤笑,“我若认定一个人,那这辈子就是这一个人,谁也别想改变,连他自己也别想。”

他又说这种堪称偏执疯魔的言论。

一辈子长得很,或许现在是情深似海,两情相悦,但谁知道会不会走到相看两厌、分道扬镳的一天?我相信每一对夫妻走进婚姻的时候,都是充满了爱与憧憬的,但更多的琐碎消磨了爱意罢了。

算了,说这些沈见青也未必能够听得懂。

我斟酌了一下,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见青说:“天快亮的时候吧。”

“那,你做什么去了?”

我当然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只是想把话题引到他们拜托我的事情上去。

可我还没有再说,沈见青却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像探究,像沉思,像恍然。不知道那一个瞬间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或者说想通了什么,总之话题突然冷了下来。

“我应该想到的。他们会来找你,你……”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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