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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确信,自己对江星野并不是一次见色起意的约炮,睡一觉就可痊愈的伤风感冒,而是潜伏期漫长,看似平和,发作时却不可收拾的爱。
第11章 春风沉醉
做餐饮,其他不行尚可,喝酒不行那就糟糕了,虽说酒量可以练出来,但在餐饮同行眼里,天生会喝酒的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而孟舟恰好就是这么个“天才”。
他“千杯不醉”的称号,是在刀疤烧烤店初建不久时打下的。他们店开得晚,那时这条紫薇街的美食地盘早被瓜分干净,光是烧烤店就有好几家,想出头,光靠美食、服务是万万不够的。
人情,才是最难过的一关,同行们都想试试孟舟的深浅,摆下宴席笑脸迎人,觥筹交错间酒水飞洒,闪过一片刀光剑影。
那一天,从日挂中天喝到月落乌啼,直喝得整条美食街风云变幻,人人为之变色。最后,孟舟踢踢这个,踹踹那个,却没谁爬得起来。
他孤身一人立在一地醉倒的人中,手指勾着酒瓶,像勾着一把刀,晃晃悠悠。
一战成名。
自那以后,刀疤烧烤店生意蒸蒸日上,眼红的人不少,但大部分人都碍于孟舟这尊酗酒凶神,不敢怎么样。
不过今天这酒却喝得不太顺,孟舟才灌了几瓶,和何观澜说几句江星野的事,血就一个劲往脸上涌。不像他平时,喝多少脸上都不显。
何观澜听他信誓旦旦说要救人又要追人的,怎么劝都劝不住,满脑子都是赶紧打电话找孟横求助,孟舟却低声说起正事:“你微信上说的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我最近别来店里?”
说到这个,何观澜就来气:“我还纳闷呢,叫你别来,你还上赶着来,月末归帐的时候你反倒磨磨唧唧。”他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脑后反骨,别人不让做什么,他就偏要干什么,归帐分红拿钱的大好事,他反而不积极。
“我这不是担心有人来店里砸场子嘛,”孟舟瞥一眼矮自己大半个头的何观澜,他手上那些亮晶晶的美甲刺得自己眼睛一辣,“你这做的什么玩意,万一真有人来闹,我怕你冲上去给人家来一套九阴白骨爪,自己先把指甲折了。”
何观澜无语地瞪着孟舟,忽然庆幸,幸亏天上掉下个江星野来磨孟舟,要不然不定什么时候上演兄弟阋墙。
他深吸一口气,说:“大哥你别不当回事,上次你不是给药监局透过线索,说老刘火锅店往锅里加罂粟壳么?刘家人好像查出来是你干的了。”
孟舟一听原来是这破事,和花店的案子、和江星野无关,紧张的心弦反而松了,他啧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他们是嫌之前整改的时间不够长,想报复我这个正义使者,把自己送进去吃牢饭?”
虽然刘家人不是什么亡命之徒,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何观澜劝孟舟还是避几天风头比较好,对方只知道他是烧烤店的股东,还不至于查到他家住址,窝家里总没错。
孟舟哪是躲起来的主,但兄弟的好意还是心领了,红着酒醉的脸应了一声。
这时包厢外面吵吵嚷嚷,有人在叫何观澜,似乎是出了什么纠纷。晚上店里人流量大,难免发生摩擦,孟舟大方挥手把人轰走,放他忙去。
临走前何观澜还不放心,问他要不要去他办公室休息,孟舟却拒绝了,他可不想千杯不醉的称号毁于一旦,歇歇就好了。
可桌上一片狼藉,还真是连个趴着眯会儿的地方都没有,他起身反锁了包厢门,踢踢踏踏走到窗前,拉开窗,暮春的风猛地灌入,带着道旁紫薇花的香气。
春风春花春夜。
紫薇花在东越市很常见,尤其是他住的这条紫薇街,街头巷尾全是紫薇花。小时候一家人出门,孟远帆抱着他走在路边白墙下,紫薇的花枝探出墙头,垂在孟舟头顶,痒痒的。
那次孟舟按捺不住,好奇地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想把花瓣揪下来,却被孟远帆按住手,他笑说:“这是紫薇花,又叫百日红,你揪了它就红不了百日了。古诗上说的‘紫薇花对紫薇郎’,说的也是这种花。”
孟舟松了手,呆呆望着那清艳的花朵。他不懂诗,父亲身上热爱风花雪月的细胞倒是继承了一些,花虽然没什么用,但很美,越没用,越是美。
他也很爱看,就让它一直那么美下去吧。
孟舟趴在窗台上吹风,散酒气,漫不经心地浮想。骤然听见隔壁传来江星野的声音时,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严总啊,约你一次可真难。”
熟悉的质地清雅的声音,孟舟绝不会听错,那样百转千回的软语,听得他身上更热了,热得他忙用手给自己扇风。
“亏你好意思约我来这种脏兮兮油腻腻的店,也就是你约我,我才来。”
另外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孟舟有印象,似乎是曙光餐厅那个叫严殊的老板。这人嘴上说是江星野的朋友,可对他十分有敌意,果然是对江星野心怀不轨吧,要不然说话那么暧昧干什么?
“这种店才好吃啊,我在点评网站上盯了很久,一直想来试试。”
“你怎么不去叫那个孟舟陪你来?”隔壁包厢里,严殊面无表情,一副审问姿态地看着江星野,眼神偶尔往腕表和手机上飘。
江星野慢条斯理地说:“我和他又不熟,叫他干什么?你赶时间呀,赶时间你走好啦。”
严殊摸了摸表,嘴角微乎其微地翘了一下:“我赶时间听你的解释。当初是你要我骗他说不知道你下落,怎么现在你反倒和那个姓孟的纠缠上了?”
“那怎么能算骗呢?他骗我比这厉害多了。”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有过节?”
“也没什么,有人自作多情,没办法的事。”
仿佛被人兜头倒了一桶冰啤酒,身体里那些激荡的热气、酒气,转眼变成了彻骨苦涩的冷,冻得孟舟不知不觉从窗台上滑了下来。
是谁自作多情?是谁骗谁?
他和江星野的你来我往,或许是很多虚假和试探,可他想要接近的心意和热血,从来都是货真价实。他以为他们跳的是一场默契的双人舞,可他的舞伴忽然说,不好意思,他只是把当他猴耍。
隔壁人自顾自地吃着聊着,无人知晓隔壁有个失意人。
“吃这么多重油重辣的东西,怎么也不见你胖?难道这和能歌善舞一样,也是什么少数民族天赋?”严殊问。
江星野失笑:“别什么都往民族上套好吗?谁说我不会发胖了?”
严殊摇头,最烦他们这种身材优等生,还言之凿凿说自己也会胖。虽然他自己也不差,可那也是每天上健身房跟私教挥汗如雨,加营养师调养出来的,一旦工作忙起来,这些虚的肌肉很容易消失。
哪像江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