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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现在还要继续工作。

外面的雪很大,室内则一片寒冷的气息, 倒不是说的温度,而是少了些别的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疲于奔命地工作?商绮岸的手指握着钢笔落下签名, 清醒而利落地签下了名字, 锋芒毕露。

只是这一切在收到了今日的消息时终止了。

江淮:

-几时回?

21:01

江淮:

-在吗?

人和人的关系总是很奇妙。

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这么多了, 本是不会把目光轻易在谁身上停留的, 只是他却总会被江淮勾起极大的兴趣。

说不上是对猎物的兴趣,还是对伴侣的兴趣,亦或是只是单纯地想更加了解一个人。

他看着一摞材料,让助理拨出了电话。

于是,那天一位年轻的副董被一个电话重新叫了过来,而商绮岸则把那一摞材料轻描淡写推给了他。

“晚十点钟截止。”

于是破天荒的,这天商绮岸只工作到晚9点就下班了。

虽然谈恋爱的确耽误工作, 但生活却更有意思了。

他的确很想知道, 江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对于他的行为会有什么反应?

他做到哪一步的时候, 会到达江淮可以容忍的底线?

这个人, 哪怕和他一整天什么话也不说地待在一起, 也不会觉得腻。

这感觉的确令人意外又惊讶。

回到家后, 他便看见商容正坐在客厅里趴在沙发上对着一道题写的很投入,而江淮则不知所踪。

他微疑惑,五分钟前刚刚发完信息,现在人不见了?

商绮岸脱掉厚厚的外套,随手递给了佣人,垂眼看了一下商容那道题——江淮改了数,小孩搜答案也搜不到。

再看一下五分钟前自己的回应:

-很快了

-你先休息,晚安

他没好意思再打电话问问江淮人去哪了,跟太紧,目的就暴露的太明显。

他提起商容的作业册翻了几页后,注意到江淮留下的笔迹,写给小朋友的过程,很清晰。像是又发现了新的有趣的点了,甚至毫无头绪的,他这时很想见他。

“江淮呢?”

商容听到爸爸的问自己,这才很懵地抬起头,看了看楼上,道,“哥哥不在楼上吗?”

“不在。”

三层都找过了。

可惜商容实在是太投入了,压根没注意到其它动静。他江哥哥果然是坑小孩的一绝,的的确确只给他出了一题,但他相当怀疑那道题是竞赛题!但偏偏一旦进入状态了他就真的很想靠自己解出来,因此他也完全不知道江淮去哪了。

不过爸爸现在回来了,肯定会找到他的!

商绮岸听见商容的回答后,也不着急,只是拨出了江淮的号码。

或许临时有什么事。

很快,电话接通了。

“江淮,”商绮岸在夜色里缓缓呵出一口气,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的,他问:“不在家么?”

江淮似在喘气:“很快回来了。”

很明显不打算告诉他。

什么秘密?

看起来,他很明显地打算在家中依然划分开距离,保持‘独立’的状态。

商绮岸微蹙眉,为什么不交代行程?

他们关系没到那么近,是么。

他神色微淡。

但现在已经9:30了,为什么不回家还拒绝透露原因?

是去见什么人了。

一种不悦令他鲜有地神色淡极了。

知道很无理取闹,但他只是不喜欢江淮这样故意地和他划分距离的行为。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打击?他承认,自己的确很难接受被排斥在外的感受。

江淮挂了电话后第一次感觉自己忐忑极了。

他现在正在家后的高尔夫球场散步。备受煎熬地和他通话后,江淮拿出了生平最高超的演技假装是有不能告诉他的私人事项。

实际上他哪都没去,而是突发奇想,打算去找商老板,可能是想在他下班的路上一起聊聊天。

可当他刚刚出门时,就瞥见熟悉的车影进来了,出于莫名的慌张江淮若无其事地绕到了高尔夫球场去了。

随后,他正想趁着没人看见他,慢慢溜回去时,又接到了电话。

江淮:“……”

总之这件事千万不可以让他知道了——江淮一边暗自祈祷一边往回走。

江淮随后就回家了。

浴室有水声,他在洗澡了。江淮一个人坐在了他卧室的床上,看见了他床后的一幅巨型油画,除此以外还有几本散落在床头台灯下的全英文书籍,《圣经》和一本《红与黑》,从翻阅痕迹判断,是很完美的助眠读物。

夜风吹开了一页。

但乍然间书上的落款时,江淮还是颇为意外。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It does not envy; it does not boast;

it is not proud.

It is not rude; it is not self-seeking;

it is not easily angered;

it keeps no record of wrongs.

Love does not delight in evil but rejoices with the truth.

It always protects, always trusts, always hopes, always perseveres.

Love never fails.



扉页上落下了一道字迹极为漂亮的花体英文,大抵是他很喜欢的一段话。

江淮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似的,将被风吹开的一页又摁了下去。

他认识的很多男生很少这么的多思、多想,又或者说,复杂的令人总会生出窥探欲。

商绮岸穿着睡衣出来了,男人神色清冷,苍白的肤色在黑暗中干净极了,宛若沉浸在海底的美丽神邸,幽深的瞳孔在灯下折射出微冷的光晕。

他神色极淡,薄唇轻扬起一个浅弧度。

“随意看。”

一道冰玉般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了。

江淮莞尔,手捧起了他的那本沉甸甸的书,心头却漫起一丝甜意。

他竟然有种他们真的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友了一般。

可能是他站的位置恰好是商老板睡的那一边,商绮岸一边把宽松的睡衣系好了,一边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随后他躺上了床,发端微湿,半靠在台灯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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