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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是大道规律,你搞这些有什么用!”林少傅拿拐杖抽了抽她的腿。
魏琳被抽得呲牙咧嘴:“那您老别笑得这么开心啊?”
“你说什么!”林少傅站起来, 挥舞着拐杖。
“没什么!少傅你听错了!”魏琳拔腿就跑。
“给我站住!不敬尊长,你还像是个成人的样子吗?!”
“少傅饶命!嗷!”
两人正在院子内闹来闹去的时候,就听见侍从来报,程家家主已经到城门口了。
魏琳听完, 头也不回地溜走了:“少傅!我先去接程家人了!”
她翻身上马, 一路溜达到了城门口, 看见了一辆马车,从马车内下来一对夫妇。
魏琳拱手道:“程家主。”
她又悄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看见这二人并未带其他的人,身边只有两个老仆,不由得纳闷。
程家既然掌管私盐产业,想必家中资产颇丰,怎么出门行走在外,这么简陋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亿万富翁穿着个背心拖鞋,下楼来和你一块儿吃路边烧烤一样。
魏琳又转头看了看程家家主身旁的那位老妇,身上穿金戴银,看着也并不是不会享福的人啊?
老妇上前一步,替程家家主抢先答道:“多谢朝廷恩德,让我等有幸入长安一观。”
魏琳:?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怪的?
难道没有朝廷的批准,程家人都不能进入长安吗?她又联想到,任职的程家人好像真的没有人待在长安,全都在外地。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程家疑点重重。
双方互相见礼后,魏琳将他们安置在了驿站。
长安官驿的内部也经由工部尚书改建,方便了不少。
工部尚书自从修建了尚书省的三层宿舍后,就对土木工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谓是天选的土木人。
程家二人进到驿站内,也不由得惊叹,长安的一应事物,果真都和外界不同!
他们来到盥洗室,看见能自己流出水的水管,问道:“这是什么?”
魏琳答道:“水龙头。”
程家家主的眼神一下子就犀利了起来。
水龙的头!不愧是长安啊,连一个出水的管子,都被冠上如此霸气的名号!
驿站提供吃食,所以这里的房间和尚书省的宿舍不同,是没有炉灶的,程家家主在原地找了半天。
他的老妻拍了他一巴掌:“你干嘛呢?”
“怎么没有火龙头呢?”程家家主不解。
“许是火龙飞回天上去了吧。”老妻想了一会儿,解释道。
程家家主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
魏琳:……
别的不说,程家家主和他的老妻还挺有趣的。
两人被安顿好后,就接到了进宫的诏令。
头一次进宫,程家家主看上去很是胆战心惊。
礼部侍郎看了一眼左边抖个不停的程家家主,再看一眼右边一边骂一边扯自己丈夫的家主夫人,沉默不语。
他接见过不少人,还是头一次看见快进宫了还这么热闹的场景。
司清悄悄扯了扯魏琳的袖子,问道:“魏郎,你见到程家家主,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琳想了想:“挺好玩儿的一个……小老头。”
司清:?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魏琳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程家家主和他的老妻一路吵吵嚷嚷进了宫。
司清打眼一瞧,嚯,还真是个小老头。
程家家主的背微微弓起,身形瘦削,双手拢在衣袖内,一双小眼睛向下垂去,八字眉轻轻蹙起,似哭非哭,看上去就是个委屈巴巴的小老头。
他的老妻则膀大腰圆,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司清的眼皮跳了跳。
程家家主的老妻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程家家主一个趔趄,反应过来后,赶紧向面前的小皇帝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司清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说话。
程家家主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这副模样,看着根本不像是手握天下私盐的登莱程氏的话事人。
他问道:“圣上恩德,得以让我等面见,不知圣上遣我等入长安,所为何事?”
来了。
魏琳清了清嗓子,向他们解释近来特供的雪花盐的来历,又问道:“不知程家作何感想?”
程家家主赶紧摇了摇头。
他们能有什么感想?被发现贩卖私盐后,皇帝没有第一时间和他们撕破脸,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无上的恩赐了。
魏琳准备继续说下去时,程家家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下身子,声音颤抖着说道:“登莱程氏在……有盐井……口,我等愿向圣上奉上,只希望圣上能开恩,放过程家。”
魏琳和司清惊愕地看着他。
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把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他的老妻也跟着跪下,一边抹泪一边哭诉,说程家不敢有不臣之心,希望圣上能看在那几十口盐井的份上,放程家一命。
魏琳:“……”程家跪得太快,她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失落。
程家家主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乎看不见,只能从脸上看出两道水流。
司清也颇为无语,一时间殿内竟然鸦雀无声,无人说话。
“圣上,圣上?”程家家主试探着问道。
“朕知晓了。”司清回过神来,“程家不愧是大夏肱骨,实在是我大夏之幸啊!”
程家二人要流泪做戏,他也不介意陪他们演一演。
程家家主这才放下心来。
他执掌程家几十年,一直秉承着先祖遗愿,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从来不惹是生非,要不是突然被皇帝发现,他们现在还在登莱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若说他们胆子小,程家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贩卖私盐,若说他们胆子大,看见了小皇帝后,滑跪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魏琳不得不感叹人的复杂。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知道程家是否愿意和官盐合作?”
程家家主大惊,连连声称“不敢”,那模样,似乎只要魏琳再提一嘴有关盐的事情,他就可以当场羞愤自尽。
司清无语凝噎。
既然胆子这么小,程家还做什么私盐生意?
他有所不知的是,前几任程家家主,那都是冒进之人,脑袋可以别在裤腰带上,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但到了这一代,也不知道程家家主究竟是愚笨还是聪明。
他的阿耶告诉他,私盐是登莱程氏的根基,一定要守好,他便安安分分地守了几十年的私盐产业,从来没有去想过扩张。
程家先祖留下遗愿,因为自己是被当地官府逼到去做私盐贩子的,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孙前去做官,认为官场就是个大染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