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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慰宣慰,抚慰军民,责问官吏,不论亲疏,只问对错。”
“作为朝廷亲封的特使,我查到你私藏甲胄,是为谋逆,朝廷诏令,即刻就地正法。”
她每走一步,胡刺史圆滚滚的身躯就抖动一下。
听见这话,胡刺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没有私藏甲胄!我没有!”他知道了魏琳的身份,手忙脚乱地爬到魏琳的脚边,哭嚎道。
若只是贪赃枉法,逼良为娼,朝廷的诏令根本就不会这么严重,要求直接杀掉他,胡家还有回转的余地,能将他保下来。
求生的欲望盖过了他的理智,胡刺史极力证明着自己的清白,魏琳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
“有那么重要吗?”
胡刺史愣愣听着她的话,瞳孔紧缩。
月光笼罩在魏琳身上,在胡刺史的眼中,就像是降临人间的恶魔。
“就像庶民们说要活不下去了,你自己觉得,有那么重要吗?”
胡刺史从来不认为庶民们说的话重要。
魏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作势要砍他。
胡刺史连滚带爬,滚出三米远,不合身的裤子被蹭掉,屎尿糊了一地。
魏琳看着他的丑态,嗤笑一声,又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关押起来,等黔州庶民回来后,在山下问斩。”
住了十几年山顶的黔州刺史,一朝终于坠落了下来。
……
顾慈收到黔州的消息时,将荆州一干事宜托付给荆州的官吏们,带着黔州庶民返回黔州。
黔州庶民聚拢在一起,跟在顾慈的马后,不像是和他们打成一片的魏琳,没有人敢打扰这位高贵冷清的郎君。
途径山谷时,他们看见树上果子被摘掉的痕迹,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道:“宣慰使就走的这条路吗?”
“黔州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谁去问问?”
“不要,我不敢。”
“宣慰使不是说我们能回家吗?”
众人聚在一起,安慰着彼此,减轻了不少担忧的情绪。
虽然魏琳向他们保证每个人都能回家,但谁又能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庶民们的想法跳脱不出自己的认知,在他们眼中,黔州刺史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甚至比皇帝还可怕。
皇帝不会真的跑来黔州打杀他们,但是黔州刺史可以。
“也不知道宣慰使他们能不能打过?”对黔州刺史多年以来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这些庶民的骨子里,让他们不得不担心起了魏琳现在的处境。
想着刺史府中那些被折磨致死的人,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慈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扫了一眼黔州庶民们,骑着马继续向前。
有他大哥在,倒是不必担心黔州的情况,只是他听着庶民们谈论起刺史府中的那些侍女,皱了皱眉。
魏郎也是女娘……他还没得来及继续思考,顾大郎就领着人前来接应他们了。
庶民们看见他,知道黔州刺史已经落网了,纷纷欢呼起来,闹腾了好一阵子。
顾慈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身后的人群,没有发现魏琳的身影,蹙眉问道:“魏郎呢?”
“你都不关心你大哥一下吗?”顾大郎捂着胸口,自觉被自己的弟弟伤透了心。
我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你就只知道你的友人!
顾慈没理他,顾大郎又很快转过身来,对他比了个手势:“你是没看见!魏小郎君逼问黔州刺史的模样,像个杀神!”
“把黔州刺史吓得屁滚尿流!”
顾大郎冲自己弟弟挤挤眼,表示你的友人很厉害!
顾慈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魏琳此刻应当很是安全。
庶民们比起顾慈,对这位浑身杀气的武将反而没那么惧怕,纷纷围在顾大郎的身边,听见他的话,都笑了起来。
“宣慰使真厉害!”
“宣慰使真是个好官!要是所有官都像他一样就好了!”
“这个将军也很厉害!”
他们走了一路,就夸了一路魏琳和顾大郎二人,魏琳不在队伍中倒还好,顾大郎被众人夸得晕晕乎乎,感觉人都飘了起来。
这种感觉,和被皇帝夸奖,或者被自家阿耶夸奖,都不一样。
众人跟着军士们的队伍一路回到了黔州山脚。
江水已经退去,露出残破不堪的房屋,许多人找到自己的家,收拾起家中的残局。
魏琳在山脚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有人发现了她,兴奋地和她打招呼,她都挨个回应,又走到顾慈二人身边。
“你和他们在说什么?”顾慈见她和每个人都笑着聊了一会儿,问道。
“这个啊,我和他们说今晚很热闹,”魏琳的笑意更深了,“有戏法看。”
“什么戏法?我怎么不知道?”顾大郎探头问道,大家一起上山下山,怎么我不知道还有戏法表演?
“当然是表演黔州刺史的头离开脖子的戏法了。”魏琳依然保持着笑容。
顾大郎:“……”这什么地狱笑话。
顾慈将运来的粮食交给她,魏琳检查了一遍,又挨家挨户分发粮食。
虽然黔州庶民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但是被洪水摧毁的农田还没有修整出来,等到修整完毕,也错过了农时,只有等到来年的春耕才能将粮食播种下去了。
司清继位后免除了一年赋税,但不能让这群受灾的庶民们安稳渡过今年,魏琳按着人头,给每个人都分发了相应的粮食。
“省着点吃,等到明年就好了。”她将手中装着粟米的袋子交给庶民。
黔州的庶民们有的跪在地上,一定要给她磕头,不论她怎么劝阻都不肯起来。
许多庶民的房屋都垮塌了,魏琳在山脚的空地上点燃了篝火,让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片土地上。
庶民们唱着山歌,以倾泻自己回家的喜悦心情。
一曲终了,魏琳捧场地鼓鼓掌,又站起来,示意人群安静。
胡刺史被抬到了山脚的空地中央。
有人认出他来,场面安静了一瞬,又看见他身上绑着的绳子,瞬间大着胆子上前,给了垂头丧气地胡刺史一拳。
魏琳赶紧让军士们维持好秩序,避免胡刺史直接被愤怒的庶民打死了。
“启元元年正月,收受贿赂十金,命人将张老丈双腿打断,致其失血而亡。”
魏琳捧着收集到的罪状,一条条念给黔州庶民们听。
“启元二年八月,掳林二娘至刺史府,折磨致残,后烹其幼子,令其食肉,林二娘悲痛自尽而亡。”
“启元三年三月,与宾客会宴,令宾客殴打合奸侍女,致二人亡,十四人残。”
她每念一条,就有庶民伏在地上哭嚎。
桩桩件件,是写在纸上的罪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