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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军士不断撒泼。
“我学生你知道吗?我学生就是你们的宣慰使!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放我进去!”
守门军士:“……”谁来救救我。
魏琳收到消息,前往城门口,救下了这个倒霉的守门军士。
“赵博士!”她站在城门口,热泪盈眶。
好几年未见,她长高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反而是赵务,瞧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魏琳正感动于赵务竟然从渝州跑了过来,就被他踹了一脚。
“让你来救灾你就来!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
这熟悉的一脚直接把魏小郎君踹懵了,她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赵博士!”
怎么刚一见面就踹我啊!
赵务骂骂咧咧了几句,才缓过气来,对着魏琳念叨道:“说封锁就封锁,要是你也染上疫病,也跟着他们一起关在城里不出来?!”
魏琳捂着自己的屁股点点头,赵务看见她的模样,更加生气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觉都不睡吗?!”赵务又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来了几下。
他和魏琳重逢,却差点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这还是赵务头一次看见她瘦脱相的样子。
他不得不辱骂了几句朝廷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以免憋不住自己的眼泪。
这又黑又瘦的样子,哪里还像是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学生呢?
魏琳抱头鼠窜,一边绕着圈跑一边不服气道:“我睡了的!荆州刺史生病了,我也没办法啊!”
没有人能分担她的工作,她每日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
赵务一口气梗到嗓子眼:“你还有理了是吧!”
两人闹了一会儿,赵务才喘着气停下来,魏琳偷偷瞥了他一眼,才站起来说道:“博士,你怎么来了?渝州刺史没意见吗?”
“他能有什么意见?”赵务抚着自己的胸口道,“渝州没什么大碍,刺史府那么多人,少一个我又怎么了?”
渝州刺史天天拉着人爬山作诗,赵务一把老骨头,被迫锻炼,身体都强健了不少。
他和渝州刺史请了假后,就赶到了荆州。
若是走长江水运,要快上不少,可惜洪灾频发,赵务为了自身安全,只能走陆路,一路翻山越岭过来,等到了荆州后,已经是半月后了。
魏琳挠了挠头:“这样说来,博士经过黔州的时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黔州恰好在渝州和荆州之间,赵务途径此地,应该知晓黔州的情况到底如何,黔州刺史说的话是否属实。
赵务瞅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让我进城,我就告诉你。”
魏琳:“……不行!”
荆州城内的血吸虫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谁也不知道赵务进城后,会不会倒霉催地染上疫病,毕竟荆州的大部分地区,江水都还未退去。
赵务举起双手,作势又要揍她,魏琳顶着被揍的风险丝毫不退让。
“那行吧,”他叹了口气,“那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在这种荒郊野岭睡觉咯。”
他卖惨的模样让魏琳颇为无语,两人几个回合下来,魏琳不得不让他进了城。
“先说好,只能待在驻地,哪儿也不能去。”魏琳向他要求道。
赵务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
两人一同前往驻地,赵务左右看了看,见到庶民们正在修整农田,妇孺们为他们送去热饭热菜,军士们正继续加固着堤坝,一切都有条不紊,不由得微微点头。
魏琳顺着他的目光,不由得挺起胸膛,吹嘘道:“博士瞧见堤坝了吗?那是水泥做的。”
“我搞出来的玩意儿!”
她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让赵务失笑,但很快他又收起笑脸,板着脸斥道:“这就是宣慰使的职责!戒骄戒躁!”
魏琳摸了摸鼻子,果然,想要得到赵博士的当面夸奖,还是这么难。
等到了驻地,赵务和荆州刺史府的官吏互相见面后,才问道:“怎么不见荆州刺史?”
荆州刺史得病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魏琳只在奏折上写明了这一点,后又封锁了荆州,所以周围州县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官吏们瞅瞅宣慰使,见她神色无异,这才告诉赵务,荆州刺史生病的事情。
“看样子像是疯病?”赵务抚着自己的胡须思考道。
大夏人得了疯病,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跳大神,偶尔家道富裕的人家,会让医师开一些安神镇定的药方。
魏琳扯了扯他的衣袖:“博士,是流行性乙型脑炎。”
赵务虽然升任长史,但魏琳还是一贯称呼他为“博士”。
赵务瞥了她一眼道:“你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自己的学生总能冒出来乱七八糟的新奇想法,这一点他在国子监教书的时候就有体会,明明就是疯病,还非要取个这么拗口的名字。
魏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拉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让赵务坐在桌案前。
“现在可以告诉我,黔州的情况怎么样了吧?”
……
赵务坐在她的对面,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告诉她,自己在黔州的所见所闻。
“黔州刺史本是世家子弟,只思玩乐,庶民们在他的手底下过活,一向只能听天由命。”
“我途径黔州时,那边的灾情比渝州要严重一些,虽然没有到荆州这般的境地,但江面上也可见浮殍。”
赵务说起黔州庶民的生活,秋收前农田被洪水冲毁,对整个黔州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其中受影响最深的,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们。
“……农人们吃完了粮食,想要请黔州刺史开仓放粮,但被赶了回去。”
赵务没有说的是,山下的庶民们拿起自己的农具,想要胁迫山上的人开仓放粮,这件事若是要深究,甚至可以定性于造反。
黔州多山,贵族富户都住在山上,庶民们只能住在山脚,因为地势原因,山上易守难攻,很轻易地就将庶民们赶了回去。
那些拿着锄头钉耙的庶民,又怎么会是武装齐全的家丁的对手呢?
魏琳听着黔州的情况,不由得皱了皱眉,又说道:“黔州刺史前几日还来信向荆州刺史借粮。”
“可惜他不知道荆州刺史已不能言语,我代荆州刺史拒绝了他。”
“拒绝得好!”赵务激动地锤了下桌子。
“我路过黔州时,想要拜访他,却被拒绝,只能从中隐约听到传来的歌舞声。”
“黔州庶民上山时,他也未曾露面,只是派人将所有庶民都赶了回去,丝毫不在意庶民的死活。”
赵务去黔州刺史府上,本意是想为山下的庶民们求粮,但他刚一说出口,就被黔州刺史府的随从赶了出来,连黔州刺史的面都没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