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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江水冲垮了。

“驱散人群!走远一点!”隔着雨幕,魏琳冲着官吏们吼道。

“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她指了指灾民中的老弱。

官吏们按照她的意思,赶紧去疏散人群。

用于填补堤坝的沙袋他们早有准备,魏琳似乎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有多么的痛苦,背着沙袋一步步往堤坝上走去。

青壮年跟着她一同前去堤坝上。

魏琳将沙袋放在脚下,看着汹涌而来的洪流,不安到了极点。

她罕见地发怒了,拽着身旁官吏的衣领问道:“只是一场大雨,洪峰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官吏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黔州是不是也下雨了!”魏琳冲着他喊道。

黔州在荆州上游,若是黔州在前几日经受了暴雨,那荆州也会遭到洪灾。

官吏们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啊?”

他们做了什么,收到了什么消息,魏琳都一清二楚,她不再和官吏们发脾气,而是抬起头来,仰望着厚厚的黑云。

“***黔州刺史!!!”

即使她素来保持着良好的素质,也在此刻忍不住破口大骂。

黔州下暴雨,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吗?!

魏琳骂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冷静下来后,她裹着蓑衣,拉着身旁官吏的手,深吸一口气。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她放弃了对岸的堤坝,任由汹涌的江水漫入云梦泽。

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了荆水以南,就算对面有他们的家,有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为了保下庶民的性命,魏琳都通通放弃掉了。

这一道堤坝,是他们最坚固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魏琳吐出气来,告诉身边的人,不论如何,一定要守住这一道堤坝。

即使是用人命去堆这样极端的方式。

因为他们的身后,还站着更多的人。

“宣慰使!快下来!危险!”堤坝下的官吏们想要将她拉下来,魏琳朝着他们摇了摇头。

她冷静地看着身前的江水,黑云压城,隔着重重雨幕,没人能看得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有人跪在堤坝上痛哭,也有人鼓起勇气,将沙袋和木桩抬起来,时刻准备修补堤坝。

水泥的强度还算经得起考验,这场雨不知下了多久,也只出现了一处裂缝。

修筑堤坝的水泥并没有完全干燥,总有缺漏的地方。

魏琳一边让人不断加高堤岸,一边带着人前往裂缝处填补。

沙袋混着水变成了泥沙,糊了她满身,她也丝毫不在意。

官吏们看见她动了起来,也跟着她一起向前。

裂缝中涌出江水,魏琳已经忘记了防治疫病,带头将木桩和沙袋填充进裂缝中。

得了疫病,还能治,还有希望活下来。

但洪水冲入他们的身后时,所有的人都将涌入江水中,化成江底的泡沫。

官吏站在后面指挥,青壮年加高堤坝,原本在荆州驻军的军士们,跟在她的身后一步步向前,甚至有人越过魏琳,手拉着手用自己的身躯抵抗着裂缝中涌入的江水。

有的军士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雨幕中,为了给他们照亮前路,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倾盆大雨,护住那一点微弱灯光的灾民们。

作者有话说:

日万感觉自己被抽干了精气……

第50章 抗洪和黔州

◎二合一◎

黑云压城, 许多人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着身边人的呼喊声,本能般地动起来。

这些庶民们可能一辈子都没吃上过几顿饱饭, 缺乏维生素,大多都有夜盲症。

军士们的情况稍微好上一点, 但也很难在漆黑的雨幕中看清楚。

庶民们以己度人, 捧着灯盏, 尝试给军士们照亮前行的路。

有的人为了挡住雨滴, 让豆大的摇曳灯火不被熄灭,整只手都覆盖在灯盏上,即便掌心焦灼也丝毫不为所动。

暴雨倾泻在人的身上, 第一感觉不是冷,或者潮湿, 而是痛。

雨滴打在魏琳的脸上,她感觉整张脸都在遭受酷刑,一滴小小的雨珠,头一次让她感知到痛意。

她背着材料, 递给身前的军士, 让他们能将木桩和沙袋填补进裂缝。

荆水边的农田都漫入了江水,涨到了人的小腿附近,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水田。

惊雷与暴雨相和, 还在为这片土地唱着它们的狂歌。

有人没站稳,被江水冲走,冲到身后的农田中,其他军士看了一眼, 立马上前补上了他的位置。

魏琳没心情去管泡在江水中的人, 是否会染上疫病, 起码现在,她要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有庶民边哭边扛着沙袋加高堤岸,他怨恨老天不公,但只能跟着魏琳的脚步一点点前行。

许多人赤|裸着身体泡在泥中,庶民们没有足够的衣服,只能赤|身裸|体在淤泥中行动,天幕漆黑,也没有人在意这些人的模样。

魏琳的耳边充斥着凄厉的雨声。

她无所觉地继续搬运着材料,连停下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人们聚拢在一起,抵挡着汹涌的江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噪音似的雨声才渐渐停了下来,魏琳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然后继续守在堤坝上。

这场雨下了快一夜。

直到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的颜色,她觉得眼睛刺痛,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雨停下了,但奔腾而来的江水还没有停下。

荆州子民背靠荆水为生,他们赖以生存的江河,无比信仰的江神,在这一刻都成为了对他们拿着屠刀的死神。

人群的哭嚎声始终没有停下。

魏琳最终还是被看不过去的官吏们抬了下来,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官吏们,勒令这位宣慰使必须休息了。

她只来得及喝一口热水,沾了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只过了几个时辰,就又从梦中惊醒,刨了两口饭就又赶往了堤岸。

官吏们皱眉,显然很不同意她的做法,魏琳神情木然,什么都没说,他们也只能叹气,将干粮送到了堤坝上。

魏琳啃了一口冷硬的烙饼,就把烙饼塞给了身边的庶民,继续往堤坝上走去。

庶民们还会懂得休息,知道饿了要吃饭,但这位年轻的宣慰使,不知道为何,似乎可以不眠不休的守下去。

她又在堤坝上守了一整日,最后被军士和庶民联合起来,一起架回了他们的临时驻地。

“小郎君,你不要命啦?我们都守着呢,你要好好休息。”人群中,老翁伸出长满了茧子的粗糙双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们只知道这个年轻的小郎君是官吏们的领头人,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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