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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一圈,考功员外郎看见正在修路的一行人,疑惑道:“那是什么?”
魏琳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问吗?”
员外郎:“?”这就是你对吏部官员的态度吗!!!
他撸起袖子想和魏琳争论几句,免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鸣沙县县令误以为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是来考校你的功绩的,随便写两句你就会被贬职!怎么能这么对我!
魏琳也来了脾气,这员外郎从一进城门,就开始各种各样贬低他们鸣沙县,她早就忍不了了。
沙子多怎么了!我们有葡萄,长安有吗!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敢是这种态度,就不怕被我噶腰子吗!
两人谁也不服气谁,正要在大街上打起来时,考功员外郎突然停下来,奇怪地盯着她,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魏琳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啊,你是新科状元郎!你去吏部的时候我看见过你!”员外郎想了起来,突然举起手,拉着她转起圈。
“你当时被广德郡主追了一条街才到的吏部!”
魏琳:“……”好汉不提当年勇。
员外郎转了几圈才停下,表达完自己对新科状元郎的高兴之情后,这才认真打量着她。
魏琳比起在长安时黑了不少,皮肤也显得更为粗糙,又一副普通庶民的装束,倒像是刚才哪个煤矿刚上来一样,难怪人家没有认出她来。
他感叹道:“鸣沙县风吹日晒,催人老啊!”想当初,小状元郎可是探花郎的有力争夺者。
为了一睹新科状元郎的模样,朱雀大街可是挤满了人。
魏琳无所谓地摆摆手,现在这副样子,倒更好让她隐藏自己的身份。
整个鸣沙县,只有江老娘固执地认为她是女娘。
见员外郎的态度终于软和了一点,魏琳又搭着他的肩膀,询问他对鸣沙县的看法。
“又穷又破。”员外郎依旧是那副瞧不起任何人的模样。
妈的!魏琳又撸起袖子,势要与他一决高下。
“不过这里竟然有葡萄,”他又话锋一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仅有葡萄,还有水泥。”小县令指了指前方的施工队,骄傲地抬起了头,像打了胜仗的公鸡。
员外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凑上前去,观摩施工队是如何用水泥修路的。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惊叹道:“这这这……”
这种修路的方式,不同于石板路,看上去省力许多。
“这里来。”魏琳把他拉到后方已经凝固的路面上。
考功员外郎先是在路面上蹦蹦跳跳,然后又趴下来,对着水泥路面又摸又锤。
魏琳看着他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无语至极。
“这样坚固的材料,你就用来修路?!”员外郎跳起来,对着她指责道。
“不然呢?”魏琳挠了挠头。
员外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样好的材料,就该拿去修城墙,修河堤,这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啊!”
魏琳摸着下巴思考,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会给太子写一封奏折,将水泥的配方呈上去,”她对着状若癫狂的员外郎说道,“至于能不能用在你说的事情上,还要看长安的匠人了。”
现在水泥的配方是她自己按照回忆捣鼓出来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完美的,长安的匠人经验比她老道,说不定真的能复原现代的水泥工艺。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员外郎高兴地跳起舞来,又要拉着她转圈圈,被魏琳婉拒。
“你会青史留名的!状元郎!”
……
考功员外郎虽然认为鸣沙县又穷又破,但庶民们的表情骗不了他,明显是很满足现在的日子。
他将魏琳的功绩一笔笔记录下来,又回到县衙的书房,记载鸣沙县的人数。
“比起去年更少了。”他皱了皱眉,显然很不满意。
魏琳喝了口热水,解释道:“都被拉去前线了。”
大军还在向伊犁河前进,没有回来之前,鸣沙县死去的青壮年人数都不甚清楚。
“今年冬天,只有个老翁失足掉进河里摔死了。”她指着户籍上的人对员外郎说道。
鸣沙县的天黑得早,那个老翁运道不好,没有看清楚路,一不小心滑到了河里,没有被淹死,而是磕到河中的石头摔死了。
庶民们都认为是他自己太过不小心,但魏琳认为,要是有充足的灯光,或者有河堤,这条人命都不会这样轻易地死去。
虽然她看不惯破破烂烂的城墙,但修完路后,她的第二步动作就是要修建河堤。
员外郎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胡子,继续记录下鸣沙县的情况。
上中下县都按照人数来划分,魏琳虽然在鸣沙县搞出了不少动静,但她依然是从七品的下县令。
“希望明年能看到更多的人。”员外郎走之前,这样对她说道。
魏琳笑了笑:“会的。”
等到大军回来的时候,就是她实施吸引外来人口计划的时机。
她送走了员外郎,鸣沙县的几条主路也逐渐被铺上了水泥,魏琳的上课地点还是在城东的市集。
水泥路面不能再写写画画,他们便托县里唯一的木匠打造一个浅口木盒,在木盒内铺上细细的沙子,再用树枝留下自己的笔迹。
这种沙盒,也是小县令告诉他们的。
来上课的多是以往的无业游民,帮着修了一段路后,县衙吃一顿饭,自家再做一顿饭吃,不少人都看着比以往壮实了。
魏琳掏出炭笔,背对着他们在墙上写写画画:“今天不认新字,今天我们学数学。”
“数学?”伊利哈木抠了抠自己的脑袋,重复着这个奇怪的词语。
数学的概念,在现在早已有之,国子监就开设了专门的算学学馆,等到其中的学生们毕业后,就会去相关部门担任职位。
大夏的科举也有算学科目,虽然并不受人重视,但数学在这个时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发展。
魏琳拍了拍手掌上的炭灰,对着伊利哈木笑道:“数学,就是能让你知道你有多少只牛羊,这些牛羊明年又会生出多少只牛羊的学科。”
这个解释很快被众人接受,魏琳开始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加减法,牧民们在这个方面的学习速度比汉人快上不少。
他们再愚笨,也要会数清楚家中的羊圈中有多少只羊。
“伊利哈木,假设你有八只公羊,十二只母羊,每一只母羊都成功怀上了小羊,那么明年的时候你会有多少只羊呢?”她走近牧民们,向他们问道。
伊利哈木还在掰着手指计算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通过刚刚学习的加减法很快算了出来:“有三十二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