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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可叫吴林窥见圣上泛着青灰的眼眶,眼中隐隐可见的红血丝。
圣上一向保养得当,补药也从不少吃,如今脸上却隐隐多出几道皱纹来,吴林未曾看得多详细,便垂眸望地,保持着自己恭敬的模样。
吴林看了眼圣上,可圣上也同样观察过吴林,她与走之前并没什么太大差别,半年的岁月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就好像她去的是鱼米之乡而非艰苦的北境,她依旧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如同往日一样。
“真好啊...”
圣上停下来摩挲珠串的动作,冷不丁提一句,在吴林看上去有些疑惑的眼神中淡淡地吩咐一句:“此次你建了功,朕会私底下赏你的,下朝后你来尚书房吧,你该好好履行宰相的职责,将那些政务处理完毕。”
听见她的交代,吴林躬身道:“是,陛下。”
而后这一个上午的早朝,圣上便再未喊过吴林,只一一问过政事,讲过昨日批阅的奏折,一挥手示意结束,便起身离去,只剩匍匐在地的官员。
圣上与宫人的脚步声远去,官员们方松口气,站起来抖落灰尘,还不忘聚在一起祝贺吴林。
“恭祝大人再次立功,大人离京半载,下官们很是想念。”
“大人,您在北境做的事,下官都听过了,不愧是您,一下就解决了多年未能解决的事情。”
...
吴林微笑着静听夸赞,侧眸瞥了眼圣上离开的方向,而后道:“感谢诸位的关怀,只是现下,我得先去尚书房一趟,陛下叫我去做事,迟到可不太好。”
听见吴林说要离开,众人纷纷点头,面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好一会儿还是与她较熟的刑部尚书讲了一句:“最近陛下的状态有些古怪,不过大人你不用太在意,陛下并不易动怒。”
“哦?古怪?”
这样的话让吴林眸中闪过丝异色,柏渊的心里只告诉她一切都进展顺利,只是具体如何,信中没办法详细写清楚,因此现下听见别人议论,她便想多听几句。
“是,有些...说不上来,陛下一切照旧,只是时不时会突然喊下官们的名字,喊出一两个,沉默一会儿,像是在观察些什么,而后便什么都不交代,叫我们又退回去,就像方才陛下将您喊出来,却是安静好半晌那样。”
圣上在沉默着注视官员时,都在想些什么呢?吴林转眸扫视一圈,朝廷内如今老人颇少,为着掌权杀掉了一批又一批,如今朝中多是半载前由各地方调来的人,面孔陌生,出身普通,大都年轻。
这是吴林调来的人,是她留在吏部时做的最后一件事。
陛下每日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庞,看着这些神采奕奕的新人时,脑中会想些什么呢?
吴林面色不改,只淡淡一笑,算是回应刑部尚书的特意叮嘱,而后才往尚书房走去。
“陛下,吴大人到了。”
宫人提醒一句,圣上正靠着椅背闭眼歇息,听见有声音打扰她小憩,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待缓过神来活动过脖颈才低声道:“让她进来吧。”
厚重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外头一阵风吹进来,让圣上感到一丝寒意,她低头抿了口热茶,方道:“已是在大殿上行过礼,那些旁枝末节的就不必了,与朕述职即可。”
殿外是萧瑟的秋,正是冷的时候,可殿内却是暖如春日,熏香的味道更浓,让吴林闻着脑袋有些疼,手上要行礼的动作在圣上出声时便停了下来。
“臣遵旨,陛下,还请阅过奏折。”
述职若是全用嘴巴讲,自然也讲不清楚,吴林侧身示意,殿外的随从便递进来一本奏折,再由吴林呈上。
纸页被“哗”一声打开,圣上逐条阅过,掀起眼皮看了看吴林:“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监察,而后安排了城内男子进去里应外合,捉拿贪官而后主管城内大小事务,放户籍建房屋...吴林,你倒也厉害,半年的功夫,竟是做了这么多事。”
圣上虽是夸奖,可语气中全然没有喜悦,声音有些哑,带着些疲惫。
“陛下谬赞了,差事被逐层分解,有不同的人去完成,而臣,不过是向她们传达命令而已。”
吴林谦虚地摇摇头,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圣上凝视着她,神色突然有些诡异,眸中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有些不解,那眼神中带着一点疯狂,出声问一句:“做了这么多差事,你不累吗?”
“什么?陛下恕罪,臣没能听清。”
失态只是一瞬的事,下一刻圣上便又恢复如常,指了指底下一张桌子,而后道:“没什么,不过是朕随口一提,朕给你留了六部的差事,这是你身为宰相要完成的事,把那些批阅完,朕再与你闲聊吧。”
——
府里的家务事管不完,积攒了半年的事叫魏亦明管起来有些烦闷,没一会便停下来,蹙眉侧过身去,忍着胃里的不适,缓口气停顿一会,才再度转回身。
最近总是觉得有些不适,但魏亦明一时也没法说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不舒服,吴林忙得很,他不想因为一些无痛无痒的小毛小病去分她的神,忍了一路直忍到回家,都还有这毛病。
他眸中难得略过一丝郁闷,托腮手肘撑着桌面,望着廊外打扫院子的下人们,开始发起呆来。
一阵脚步声过,有下人来到廊下,见魏亦明不知在想什么正出神,只好小声提醒一句:“夫郎?您没事吧?”
面色不改,只眸子轻轻转动,瞥了眼那下人,简单回答:“没事。”
“夫郎,方才主君身边的随从回来报信,主君今晚不回来用饭了,让咱们不用准备她的那一份。”
她不回来用饭,就是要留在宫内待到深夜,这样的话从前魏亦明还能理解,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了,心中的失落难以言喻,他伸出指尖捏了捏自己胸膛前衣服的褶皱,随即垂下手来,皱眉道:“那晚上不用准备饭了,我也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好就行,我回屋里睡一觉,没事就不用唤我。”
听到魏亦明说不肯用饭,下人神色一惊:“夫郎,这怎么能行,而且,您气色有些不大对,要不让厨房为您煲些汤,补一补可好?主君要是知道您因为没她陪着就不肯吃饭了,必然是要担心的。”
“不是因为没她陪着就不肯吃饭,只是纯粹不想吃,没胃口。”
魏亦明不想多解释些什么,神色恹恹地起身,捏了捏眉心就想往外走,只是刚一出门,倾身闻到回廊里下人们端过的糕点那甜腻的香气,便踉跄往后退一步,有些无措地弯腰,一只手慌忙撑住房门,另一只手捂着腹部,胃中翻涌上来的难受让他皱眉一声闷哼。
“夫郎,夫郎你怎么了!”
“夫郎,要不要紧?快坐下。”
“快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