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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叫刑部查出什么的, 故而她们也就看看刑部的令牌,确认是真的后,便点头默许了她们进去。

一眼扫过一望无际的田野,如今刚当上刑部侍中的柏渊笑着拍拍吴林的肩膀,小声道:“亏得咱们刑部都是陛下的人, 不然, 如何肯配合着你,叫你进王宰相的庄子却又不惊动她。”

吴林轻笑一声, 却是作揖道:“多谢。”

“嗨, 这需要谢什么, 左右也是我们的差事,不过是多带一个人进来,我需得去配合咱们大人做事去了,你自己去忙你要做的事吧。”

柏渊同她说完话便转身离开,只剩吴林一人站在原地。

昨日同魏亦明了解完王粲其人后,吴林便需要查清楚两件事,第一,王宰相的庄子在何处,第二,王宰相的小侍送出京城数年再未回来,如今是否仍被养在庄子里。

既然王粲的父亲是王府上下唯一关心她的人,想必他才是这世上最重视女儿学业与前程的,若是他能够出面...

硬来行不通,唯有感情能说服这个年纪的孩子。

抱着这般试一试的态度,吴林当即进宫去了尚书省请求帮助,这是圣上吩咐她完成的差事,大家自然也重视,官员的家产地契在朝均有记录,只翻阅一下,便很快找到了具体位置,可找到归找到,如何在不惊动王宰相的前提下进去,却又是件麻烦事。

但好在吴林见着了随刑部尚书进宫的柏渊,只聊了几句便知道刑部近来正忙着各处检查,她心中一动,几人商议一番,便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她穿着刑部的衣裳,跟着进了庄子内。

此时便该庆幸刑部为圣上一党,而她又恰好认识柏渊,昨日还在为难,今日便已顺利地站在了庄园内。

吴林整一整衣袖,随即一眼扫过农庄,田野里皆是女子,偶尔见一两个男人,也是庄子里的农夫,并不是吴林要找的人。

据说,王宰相的这个小侍出身清贫人家,颇有几分美貌,精于男红,是个出色的绣郎,王宰相偶然见了,酒醉时强行宠幸了他,而后便将其彻底占为己有。

魏亦明曾见过他两面,据说他是个瘦弱个矮的男子,凭着这两个特点,吴林一路踱步寻找着,终是在庄园边界的树下,找到了正埋头绣着大朵红艳的鲜花的男子。

那男子个字不高,面上有许多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半,听见脚步声方缓缓抬头,看见吴林认真观察着那幅绣品,笑着道:“这是我为我女儿绣的前程似锦图,她明年便要开始科举考试了。”

这男子和蔼地笑笑,他骨瘦嶙峋,面色蜡黄,难与貌美二字联系在一起。

吴林尚且还不敢确定他就是王粲的父亲,只蹲下身看一看他篮子里绣出的其它成品,随即问道:“既是要考科举,那她在哪里读书?我瞧这附近可是没有学堂的。”

大约是太久没有人与这男子讲话,他也起了兴趣,颇有精神地回答道:“我女儿可不在这,她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你知道么,好生了不起!”

这当真是王粲的父亲。

吴林微笑一下,装作惊讶的样子道:“这也是巧了,我是国子监的司业,您看我的令牌,没准您女儿,是我的学生。”

她说着话就将昨日监丞给的令牌拿到他眼前,男子手上的动作一颤,接过后仔细端详片刻,惊呼道:“是真的,大人,你当真是国子监的司业!”

只是他忽然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紧皱着眉瞪着她,挪远一点嘀咕道:“国子监的司业怎么会穿着刑部的衣服来这里,你该不会是诓骗我的吧。”

听见这样的猜疑,吴林也没有慌张,只耐心地笑着解释道:

“不,我是真的身兼两职,你瞧,我不仅有国子监司业的令牌,我还有五品文官的令牌,近日翰林院缺人,有好几位司业生病了,又因着我科举时的成绩好,国子监才召我去应急的。”

说话的功夫,她便拿出了枚象征着五品文官身份的令牌,国子监司业可到不了这么高的品阶,她这一块牌子,只能象征着她有比司业品级更高的官位。

不得了,朝廷里的大官来做国子监的司业,那想来必是极其厉害的!

他态度忽然恭敬起来,赶紧在篮子内挑拣好看的绣品想要送与吴林,嘴里还道:“我女儿的名字叫王粲,不知她是否是您的学生...我已有一年多没见到她了,但是她上次来时同我说,她有在用功温书,我不知...”

“王粲么,那确实是我的学生,她学习当真是用功的,我稍后便要从这回国子监授课,您这幅绣图若是绣好了,我可待您送给她,叫她早日看见,用功学习,那孩子如今长得极壮,是班里最厉害的孩子,大家都很喜欢她。”

吴林刻意隐瞒了些东西,只把能说的说出来,笑眯眯地讲道。

听她说着话,这男子高兴起来,赶忙用牙将最后一点线头咬开,随即将那幅前程似锦图叠好放进吴林手里,低声道:“那便有劳您了,我也不知来日何时才能见她,便请您督促着她好好学习。”

——

昨日这帮学生们谁都没挑起事来,让吴林平平安安地出了门,因而她们一回家便被痛骂了一顿。

“他爷爷的,今天绝不能放过她,我娘骂我蠢,说她昨日是故意叫我们举鼎,把我们当猴子耍呢!”

“我娘也说了,今日是万万不可再举鼎的,如果今日再不...瞧,她来了!”

几人说话间,便瞧见吴林拎着箱子快步走进学堂内,她面色从容,丝毫不在意学生们不善的目光,只从箱子里抽出一沓东西,缓步走到王粲那桌前,看着这孩子瞪着她,伸手便将那沓东西放在她桌前。

“你可别想贿赂我们老大!别以为我不知你这个狡诈的女人!”

“就是,什么破东西也好意思送人?王大姐快把它扔了!”

身边的人吵闹起来,甚至有人想着直接起身去拉吴林的衣袖,王粲恶狠狠地瞥了吴林一眼,暗骂了一句,抬手刚想将那东西扔出去,吴林却抬头冷着脸轻声道:“你爹送你的。”

爹送来的东西?

这轻飘飘几个字像是一阵雷,轰隆炸到了王粲耳边,她一懵,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颤着手将东西打开,下一刻便是张大了嘴,直盯着那上头一朵朵开得艳丽的花,说不出话来。

“前程似锦图,你该能认出,这确实是你爹绣的东西吧,我今日因差事跑了趟京郊,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东西。”

“做个交易,我既是替你带了东西,你便得管着她么,一起安静听我讲学,算是偿还我为你跑腿的报酬。”

吴林俯身至桌前,手指轻点着桌面对她小声说道,面色严肃,眼眸微眯,显露出的气势叫王粲没来由地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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