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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前的地砖,随着大家一起说道:“还请陛下息怒,臣等惶恐不已。”
上方什么声音也没有,瞧见这样的情景,周崚温声建议道:“陛下,若是要选个更优秀些的司业先生,殿内便有现成的,你说如何呢,吴侍中?”
吴侍中三个字便将全部的目光“唰”一下引到吴林的身上来,但好在有翰林院的前辈提醒,让她知晓了自己有接过这烂摊子的可能,故而也不惊讶,只是眉心微动,抬头笑着相迎。
“臣做惯了学生,尚无教授她人课业的经验,若要真做起这事,只怕甚至不如几位前辈做得好。”
她笑意不达眼底,只恭敬地回话。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既是状元,想来第一次教人也不会差,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也该是你为陛下效力的时候了,你意下如何呢,吴侍中。”
两党相争本就矛盾颇多,让吴林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去教王宰相这帮老狐狸的孩子,那当真是...
周崚笑吟吟地望着她,那笑脸背后的心思是歹毒之极,王宰相正用着极其不屑的目光盯着她,眸里带点冰冷,约是已为她料想到结局。
一定会和这些翰林院送去的司业先生一样,匍匐在地,满身是伤,哀声求着,把责任一并揽到自己身上去。
吴林轻吸一口气,眸中却是淡然,她一眼略过这些人看向圣上,见到圣上斜靠在座椅上,抿唇垂眸正端详着她,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她应该不是在思考吴林能否胜任这一职责,她要培养的亲信岂能一直当个翰林院的司业,她约是在思考,吴林能否摆平这件事,摆平王宰相一党生出的麻烦事。
君命不得随意违背,如果她真想要吴林去做这件事,那吴林也不得推辞。
因而吴林也不再说些不能胜任的话,只是抬眸望着提出这个建议的周崚,温声笑着道:
“周大人,不需太操之过急,陛下都还没有发话,你便替陛下出主意了?这多少有些越俎代庖,我并不是不愿一试,只是一切皆听从陛下的命令,陛下若是还没肯,我自不敢轻易点头。”
这越俎代庖说出口便叫周崚神色一紧,目光冰冷地瞥她一眼,可她却不得再多说什么,只怕圣上真的认为她越俎代庖,故而转头不再与她讲话。
圣上转眸瞥一下周太傅,下一瞬便再度看向吴林道:“那你且去试一试,朕也很想知道,若是连状元都教不得国子监的学生,那到底又有什么人能胜任得了这份差事,吴林,要是你也无才无德到令学生恼怒到殴打你的地步,那这天下读书人,可是真真都成了笑柄。”
吴林会意,正色道:“臣遵旨。”
吴侍中上任第一件要紧差事,暂代国子监司业一职。
——
吴林要来当司业先生这一事,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国子监,众人是又震惊又同情,同情这位新科状元竟然要来受这份罪,也皆是暗自猜测着,这位大人能撑过几日。
午时过半刻,吴林下了马车,拎着翰林院借来的箱子,抬头望一眼面前的国子监。
国子监有一座豪门望族的府邸一般大,黑砖白墙,有学生蹲在院内嬉戏,吴林理了理衣袍便径直往里头去,监丞已等了她多时,正要打盹的时候,见到她来一个激灵,起身拉住她,也不在意她是否要行礼,只感叹一声道:“总算把您等来了,您先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聊。”
国子监整体分为三个大班,依次为外舍,内舍与上舍,上舍为最佳,外舍为新人,国子监里的学生都是官员家的孩子,从前也招过平民百姓,只是后来渐渐不招了,这里便是豪门贵族的天下。
简直就是个给世家女君读书的私塾,仅仅是挂了个国子监的招牌而已。
“敢问大人,在下要教的这些学生,是哪个班的?”
顺着长廊块步向前,吴林开口询问道。
监丞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是外舍的学生,只是后来闹得太严重,就把这些学生分了出来,不算什么班,只是十几位学生罢了。”
虽闹腾却又驱逐不得,还必得笑脸相迎让她们在国子监读书,当真是麻烦。
听见她的回答,吴林倒也没有意外,颔首道:“烦请您将学生的花名册给我,我要一一过目,好好认识她们。”
瞧她面上认真的表情,监丞突然多了几分担忧,一边命人递来那花名册,一边嘱咐道:“与这帮学生相处,万不可太过认真,教授学业时也是,太过认真是要引来灾祸的。”
听见监丞说她认真,吴林一愣,继而笑道:“过奖了,算不得什么认真。”
“唉,我是知道你这样的年轻人的,读书也拼,差事也拼,可这事万万拼不得啊,吴大人,你前途无量,就算完不成这事,陛下也会召你回去的,你可...”
她还没有劝完,不知从哪“砰!”一个石头砸到了吴林的背上,二人一停,转头只看见有穿着国子监灰袍子的学生笑闹着跑开。
吴林沉默着摸了摸后背,抬手抽过那花名册放入自己的箱子内,随即继续朝前走,边走边道:“大人您别愣着了,带路即可,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学堂内热闹至极。
“嗨呀,那个状元,瘦弱成那个样子,怕是连一拳都承受不住!”
“咱们打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放放水,到时候要是把新科状元打死了,那可就太好玩了!”
“哈哈哈,她要教什么,还是之乎者也么,咱们这次速战速决,看看下头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人!”
吴林刚走至门边便听见里头的声音,嗤笑一声,同那额头上开始冒汗的监丞对视一眼,随即缓步走进去。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就又开始吵闹起来,不谈她了,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各谈各的。
有人“哟”一声,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道:“敢问吴先生,今日咱们课上要讲些什么?”
只要她一开始讲学,她们便会照着母亲说的,到处挑事,直挑到让这状元自己抱头逃窜为止。
吴林平静地将自己装书的箱子放下,拿出那本花名册略翻几页,低着头答道:“不急着上课,我连你们谁是谁都尚且不知,记着讲学做什么,就谈天吧。”
谈天?
众人忽而笑起来,随即有人道:“先生,何需认识我们谁是谁,保不齐你今天来,明日便要灰溜溜地走,哪里用得着认人,哈哈哈哈。”
吴林听着这话,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看一眼这群年龄约在十几岁的孩子,轻叹一口气道:“如此么,那就简单聊几句吧,你们在外做的那些事,我都听过了,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当真是了不得,让人寒毛直竖。”
听见她的“夸赞”,学生们都骄傲极了,仿佛做了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