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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这女人来买他的时候,还被他迷得找不着北,今日却是对他避如蛇蝎。

她该是反悔了,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想趁着还没入洞房,把他退回去亦或是转卖她人...

在戏班子里待了那么久,他早已知道要在外人面前收敛好自己的真实情绪,再一个抬眸,他面上无半点不悦,只是颇有些委屈地低声问道:“妻主该不会...是嫌弃奴了吧?”

嫌弃?吴林略微一顿。

那倒也不是。

说起来有些好笑,她恐婚,害怕婚姻和男人,这大概是受了父母的影响。

这其中的委屈与缘由,一个女尊国的歌伎怎么会懂,她犯不着和他解释那么多。

总之,不论是男尊还是女尊,婚姻都还是婚姻,她都要避开,无论什么年代,她都只打算一个人过。

可到底是为了避免再多交罚锾而娶的夫,现在也退不得,吴林瞥他几眼道:“谈不上嫌弃,就先将就着过吧,用不着入洞房,你今晚睡这,我出去睡。”

她要同他分房睡。

几日前,这女人走时还对他依依不舍,巴不得立即娶回家,今日竟然是要分房睡。

他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判若两人,但照她说的凑合过,大抵这女人还没打算把他卖给谁。

而且...听见分房睡这三个字,他不由得暗自松一口气。

这实在是万幸,他原以为,为着得到那张卖身契,今日到了必然要做出些牺牲的时候来。

可他心里到底也是不乐意委身于这样的女子的。

若不是为了那张契约嫁给了她,他哪里用得着上赶着似的同她谄媚,这女人瘦弱得像个鸡仔,听闻她自小读书却连个秀才都不是,草包废物一个。

总之哪都不行,但正因为她废物,看着又愚笨,他以为她好拿捏,那日才主动出击,求她把自己买回家。

他原是打算同她回家后先牺牲一点自己的色相,再来一通花言巧语将自己的那张卖身契骗走,便立刻逃之夭夭,远走高飞,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可如今这个女人...他眸中闪过丝异色。

情况有变,今晚上是急不得的。

心中想清楚了,他面上便作出一副蹙眉忧愁的模样,身子缓缓往后退,神色黯然道:“那奴就不缠着妻主了,妻主白日里受了凉,晚上千万记得早些歇息。”

女尊国的夫郎就算不和妻主同床而眠,也要记得伺候着妻主洗漱宽衣,服侍着妻主睡下,但既然这吴林一个字没提,他也就什么都不做,只是说几句话潦草敷衍过去。

吴林很满意他的后退几步。

还算识相,知道她不喜欢,也就不再往她身上靠,是个聪明人。

她朝他点点头,便扭头朝门外走去,只是走到半路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记不起他的名字,不知道是原主给的记忆太模糊的原因,还是原主也压根没记。

她不好学方才的大姐那般一口一个“戏子”和“小蹄子”的叫唤人家,只好再转过头问一句:“对了...我有些不记得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来着?”

名字就在卖身契上写得清楚,这女人收了卖身契后,竟是连名字都没看过。

他心中暗哼一声,随即莞尔一笑:“奴叫魏亦明,妻主若是不认识,可以把奴的卖身契拿出来一瞧。”

卖身契上是有记名字的,但方才吴林被大姐们逼着换衣服的时候,就没在自己身上见到那张纸,卖身契现下不在她身上,至于在哪,还需要等她休息好后再翻阅原主的记忆查找一番。

现在知道他叫什么就已经足够,吴林悠悠地说一声记下了,便就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

随着那木门“吱呀——”一声,屋子里又只剩下魏亦明一人。

眸中的波光粼粼逐渐黯淡下来,勾人的笑容悄然消失,只剩下一张麻木还略带倦容的脸。

魏亦明转头随意地将捏在手上的红盖头扔至地上,径自坐上屋里的破旧木椅,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半晌,他才徐徐睁眼,伸出手从脖子间摸索出一个玉坠来,凝望着那还尚且带着他温度的小块玉,苦笑一声:“母亲,父亲,倘若你们泉下有知,今日必定也是要以我为耻了吧,我竟为了自由,沦落到这种境地。”

堂堂国公府独子,京城世家里最貌美又博学的大家男儿,如今却成了最下贱的歌伎,人们口中的戏子,今日还嫁给了个穷书生,穿着不合身的喜服,坐在这窗户漏风的屋子里。

五年前,魏国公府突然被指意图谋反,当今圣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将国公府满门的女丁抄斩,他父亲遭此打击,隔日便在牢里服毒自尽,只剩下他一人在世,被贬为奴,发配到这个小地方当了歌伎。

被贬为奴,伤得又何止是身,不少从前上门提亲的女君皆以为寻到了机会,争相来找他,想要将他赎回去做小侍,做见不得光的情夫,任其亵玩。

凡是女皇下令被贬为贱籍与奴籍的人,终其一生无法为自己赎身,只能像个货品般待人买走,就算被买走,也依旧是奴,始终是低人一等。

思及此处,魏亦明默默地捏紧了手中那枚玉佩。

夜里起了好大一阵风,吹得人寒毛直竖。

吴林躺在硬床板上,辗转反侧,听着呼呼风声,颇为后悔自己方才做的决定。

能安稳睡觉的屋子,这老宅里统共也就一间,吴林让给那姓魏的戏子睡了,她自己就得挨冻。

如今是刚入春,天气还冷着,她身上只一件单薄的红色大衣,这哪里吃得消,更不要提这具身子白日落水受寒,还虚得很,若是不注意保暖,那吴林只怕是要再丢一次小命。

略一思索,吴林叹口气便再次起身,只是,她并没有走向里屋,而是凭着原主那点子记忆,试探着走进了庖屋。

原主穷,平日里极少做饭,庖屋里冷锅冷灶,只剩几根木柴随意地倒在地上,不晓得有没有发潮,还能不能生火。

吴林倒也不嫌脏,直接伸手在灶台上摸索,半晌摸到一个古人家里常备的火折子,蹲下来琢磨了一刻,才将那火柴点燃。

火花星子“噗嗤噗嗤”在空中乱飞,她连忙将点燃的木柴放进灶里,眨眼间,火光照亮了半边屋子,橙黄色的光下,一股令人安心的热流如泉般朝吴林涌来。

她靠在灶边止不住地搓手呵气,等到身子终于暖和透了,小脸被热得通红,才挪到里灶台稍远点的墙角边,靠在那里养精蓄锐。

在灶火能照到的这半个庖屋内,吴林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两个干瘪的小红薯和一捆蔫了吧唧的野菜,除此之外,什么吃食也没有。

吴林盯着这点菜看了一会,就皱起眉来,绷着一张脸迅速起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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