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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里驶出一辆骡车,方才那差点摔跤的仆人二话不说上了车,催着车夫走了。

那边的动静太大,被很多人看见了,有人好奇上前去探问,看样子与那几个仆人打扮模样的人认识。

过了会儿,楼下有人小声议论。

“好像是乔府里有人生了急病。”

“急病啊?”

“莫怕是哪位老爷吧,不然乔兴会急成那样?”

“谁知道呢。”

顾玉汝却知道,得了急病的不是哪位老爷,正是乔家的大老爷乔德福。

也不是什么急病,是马上风,而且没挺到大夫来人就死了。

*

这是‘她’的记忆中发生的一件事。

这些日子顾玉汝也曾试过努力回忆,可‘她’过世时年岁已然不小,怎么可能记的起几十年前的事,不是太重要的事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努力回忆挖掘,才想起来那么几件事。

其中一件便是县中大户乔家大老爷乔德福暴毙之事。

这件事是事后她听她娘和人说起来才知道的,当时她不知什么是马上风,孙氏忌讳莫深不愿告诉她,还斥她让她别问,她只能疑惑在心。

还是后来出嫁后长了许多见识,才知晓什么是马上风。

因为这段记忆,所以这件事她记得特别清楚,甚至连大致时间都记得,就在顾玉芳表示舍不得她出嫁后没几天。

可具体是哪日她却记不清了,只能先借着去大伯家干活没人过问她去哪儿,先来县南探探情况。

没想到第一回 来就碰上了。

……

没过多久,那辆骡车就回来了。

那个叫乔兴的仆人领着一个大夫进了府,乔府的角门再度从里面关上。

薄春山去看顾玉汝,顾玉汝依旧看着那处,若有所思。

不知过去多久,期间有小二过来续了茶。

两人默默喝茶,就在顾玉汝再度心生焦虑之际,乔家突然传出一阵哭声。

哭声很大,隐隐地传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大门竟然开了。

走出来一群人,都哭丧着一张脸,身上穿着白布,一看就是临时用白布裹着的,连个衣型都没有,只用一条白腰带系着。

这些人一边哭一边往门头上挂白布,还有人则四散而去,像是去哪儿报丧。又过了会儿,关于乔家大老爷得急病死了的消息就传开了。

薄春山一直看着顾玉汝,自然没漏下她脸色一变的模样。

*

两人原路往回走,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过芦花桥时,顾玉汝突然停下脚步。

暖风轻扬,少女身段纤细,个头也不过男子胸口那么高,青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像上面粘了几朵小蝴蝶,翩翩起舞。

“薄春山,你说只要我有事你都帮,这话算数吗?”

薄春山看着她:“当然。”

顾玉汝捏了捏手,抬起头来:“那你帮我查一个叫黄寡妇的妇人,她闺名应该是叫兰翠,是个寡妇,在浩然学馆做洒扫煮饭烧水之类的零散活儿。”

薄春山本是皱眉听着,在听到浩然学馆顿时一愣。

无他,顾秀才就是在浩然学馆坐馆教书。

今天的顾玉汝实在太奇怪了,薄春山不免把之前的事和这件事联系上了,可他实在想不出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玉汝为何要去查一个寡妇,这个寡妇怎么了?

他的脸色严肃起来,这是极少会在顾玉汝面前呈现的样子。更多的时候,他在顾玉汝面前是笑眯眯的,甚至有点玩世不恭,可这一刻他十分严肃。

“顾玉汝,你既让我帮你办事,自然是信任我,那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方才那乔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玉汝没有说话,只是半垂着眼睫。

薄春山看着她白皙的脸,花瓣也似的娇柔,眉尖细细的,蹙一下他就觉得心疼,可他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出声,一双瞳子如火般烙在她脸上。

静默。

桥上来来往往有不少行人,见了不免往这里看一眼。

“薄春山,有些事我现在还不好明说,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薄春山深深地看着她。

其实顾玉汝也知道这样有些卑鄙了,她就是在要挟他,仗着他对自己心意去胁迫他帮自己办事。

可她除了薄春山,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在这件事上帮她,这也是为何她今天没有强行把他赶走让他跟着的原因所在。

薄春山没有说话。

持续的静默渐渐让人有种窒息感,清澈的眸光抖颤了几下,花瓣似的唇也渐渐抿紧了,就在顾玉汝想出言说这事作罢当她没说过,对面的男人说话了。

“帮!”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在这一刻深了一些,只是薄春山只顾得去看她脸上的笑,倒是没注意到这点。

“谢谢你,薄春山。”

“谢什么,我帮你,永远不用你谢。”

薄春山有些贪婪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让我帮你办事,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像这样的事你就不要亲自来了,现在天热日头烈,当心晒着。”

顾玉汝眨了眨眼,办事和日头晒有什么关系?

可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

有点烫。

再看看头顶上的日头,确实很晒。

*

“怎么顶着雨就回来了?衣裳淋没淋湿?”

孙氏从屋里走出来,接过女儿手里的东西:“没说再等等,等雨小了再回来。”

顾玉汝也想等雨小一点再回来,可在见雨一直下着,非但没见小,反而有越来越大之势。她想,等天再晚些雨若还不停,回来的时候肯定还麻烦,便冒着雨回来了。

“娘我有伞,衣裳倒没淋湿什么,就是鞋袜湿了。”

她虽在顾大伯家借了双雨屐穿,但一路走回来,鞋袜也湿了。

“赶紧回屋换了去。”

……

顾玉汝回屋换鞋袜,又烧了盆热水泡脚,孙氏在一旁收拾她换下来的衣裳,看到一个用荷叶包着的纸包,她问道:“买的什么?”

“是糖。”

“你不是不吃糖了,怎么突然想起要买糖?”

是的,顾玉汝现在是不喜欢吃糖了。

她幼时极爱,可以说是无糖不欢,以至于她后来不喜欢吃糖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都以为她是慢慢长大了,姑娘家害羞才会当着人前说不爱吃糖。

可那么喜欢吃糖的顾玉汝,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其实顾玉汝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以前很喜欢吃糖,可突然有一天就不喜欢吃了。

“这糖是大娘给的。”

其实糖是她自己买的,回来的时候为了买这糖,她还绕了路,淋了雨。

“瞧瞧你大娘,又浪费银钱,你又不是小孩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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