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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顾屿深的肩膀上。

她回忆从前看到那处疤的样子。

细长的一条,他肤色白,疤痕也就显眼,横亘在他肩头。

她轻轻出声:“那你肩上的疤……”

“嗯。”

他承认了。

即便做过心理准备,但这一刻南知还是愣住了。

她不忍心再看,偏头看向车窗外,抬手捂住了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顾屿深曾经遭受过这些。

她根本想象不到,也许谁都想象不到。

顾屿深张扬自傲,锋芒毕露,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那一个,是被所有人认为的天之骄子。

他怎么会经历过那样的事。

南知喉咙发紧,艰难地问:“怎么弄的?”

顾屿深单手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头发:“转过来我看看。”

就因为她这一句话,南知鼻酸得不行,哽着声说:“干嘛。”

“看看你有没有哭。”

“没有。”

“没有你不转过来?”

南知这才转头,她眼眶红得厉害,下眼睑的红抵着眼尾蔓延开来,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顾屿深皱了下眉,很快将车停在路边,松开安全带将人搂进怀里:“怎么了这是,过去这么多年的事还能让我们滋滋哭啊?”

她又无端闹起别扭:“都说了我没哭!”

“好好好,没有没有。”顾屿深跟哄小朋友似的。

南知手抵在他胸前,忍不住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顾屿深也随她解。

她泪眼朦胧的,看不太清,怎么也解不开,最后烦了,干脆直接暴力扯开两颗,纽扣滚落在地。

顾屿深靠在椅背上,见她这样还懒洋洋地取笑她:“心急什么,都是你的。”

这人真是现在这时候还不正经。

南知扯开领口,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处的伤疤。

她又问了一遍:“这是怎么弄的?”

“顾嘉远去世后,她的神经质越来越严重,而顾孟靳则越来越疲于这种婚姻生活,最开始,他开始动手打我妈。”

南知一愣。

“再后来,我妈就自杀了,割腕。她去世的最后一段时间我就在她旁边,她一直拉着我的手,用最后的力气不停唤着顾嘉远的名字,她到最后放心不下的也只是那个只存活在记忆中的孩子。”

“而自那以后,顾孟靳无人发泄,便开始打我。”

顾屿深语气很平静,“他是意识清楚下的暴力行为,也因此不会在我外露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免得遭人议论。”

南知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顾屿深说的这一切。

她的家庭虽然也有过波折,但父母恩爱,家庭美满,根本无法去想象顾屿深说的那一切。

“而这道疤是在高三那年留下的。”顾屿深说。

南知一顿:“高三?”

到高三,顾屿深还在持续性地遭受来自顾孟靳的家庭暴力吗?

“嗯,在你出国前那段时间。”

顾屿深垂眼看她,黑睫在颤,脸上却没有更多的受伤情绪,“那段时间的我实在太糟糕了,所以……对不起滋滋。”

其实顾屿深长大些后就几乎和顾孟靳很少再有接触。

他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两人能够见面的时间也少了。

直到后来顾屿深忽然发现顾孟靳新找了一个女朋友,正准备领证结婚。

那个女人很年轻,甚至比顾屿深都没有大几岁,名牌大学刚毕业,很漂亮,出生在普通家庭,一切一切都让他想起他的妈妈。

甚至和张晓淳还有三分像。

他并不恨这个或许会成为他“继母”的女人。

他只是觉得悲哀。

或许多年过后,这个女人就会成为下一个张晓淳。

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只会围着丈夫转的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顾屿深不想再看到下一个悲剧了。

他去找了那个女人,跟她说了一切,包括顾孟靳的暴力倾向,和自己身上的伤疤。

他丢掉自尊挽救了一个本该闪闪发光的女人的未来。

而换来的是暴怒的顾孟靳。

那天的顾屿深刚刚从外界流言中得知南知家道中落的消息,他刚准备出门去找她,却迎面遇上了顾孟靳。

他当然不会站着由着顾孟靳打。

但顾屿深尚且还是个理智尚存的“人”,不会去做脱离道德底线的那些彻底没有理智的事。

但顾孟靳会。

他在盛怒之下是完全没有理智的,完全成为一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野兽。

他冲进那间空落多年的厨房,从刀架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满心满眼都是要给这个不服管教的儿子一点实质性的教训看看。

当时出了好多血。

顾孟靳就拿着沾了血的水果刀站在他眼前,他似乎也在鲜血中重新恢复了理智,丢了刀,嘴里骂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那个家。

而那个画面在那一刻深深刻在顾屿深脑海中,无声的,但格外鲜活,永远挥之不去。

后来顾屿深在家里自己简单包扎后去了医院,幸好伤口没有感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张晓淳和顾孟靳结婚时一定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局面。

顾屿深的到来似乎成了这个家庭的转折点,彻底走向下坡路。

象征着他们从前甜蜜时光的顾嘉远早已经去世,顾屿深的到来似乎从一开始就背负着罪名、带来对张晓淳来说更深重的束缚和灾难。

张晓淳在生命的最后还是在恨无辜的顾屿深,恨他的到来带走了自己心爱的孩子。

而活着的顾孟靳也从来没有爱过他。

反倒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折磨他,将少年的傲骨一次次打碎折断。

关于过去那些细节顾屿深并没有全部告诉南知。

他只简单交代了肩上伤疤的来源,便不再多说了。

可南知却在这简单的话语中,忽然有些理解了,那个困扰她六年的,两人分开前最后说的那一句“那你走呗”。

-

她的顾屿深,本应该有资本骄傲到自负的顾屿深,其实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成了被人弃之弊履的包袱。

没人对他好,没人理会他,他甚至还要去邻居家的老爷爷那才有口饭吃。

他被不断伤害、不断打碎。

难怪她从前就觉得,顾屿深虽然面上是和那些公子哥一般无二的散漫懒痞,可骨子里却依旧孤零零一人,他还是偏执的、狠戾的。

他一直都在被丢弃。

顾孟靳是这样,其实张晓淳也是这样。

南知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而当初她决定离开,她告诉顾屿深,她要走了。

年少轻狂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再次被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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