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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忘了,今时不同往日,您家再不能用旧牌匾了,要换上新的才气派!”
只见从前写着“陈府”的牌匾,已经被换了下来。“敕造靖海侯府”,漆朱描金,煞是大气,亦衬得整个府邸的门面焕然一新。
从前,“陈府”二字可谓先帝对外祖的羞辱。他剥夺了外祖的官身,却假惺惺地留下府邸,徒惹人唏嘘。
而“靖海侯”,却是新帝的恩荣了,昭彰着他舅舅简在帝心,日后必有重用。
阿妩想通了关窍,唇畔也忍不住漫起笑意来。
她推开了门环,不知为何也没人阻拦——又或许是谢蕴提前打过了招呼也说不定。
在阿妩的想象中,自己归家之时,全家人会一同围上来,对她嘘寒问暖,而她则需要解释自己只是“在宫中小住了几日”,“并未吃什么苦头”。
岂料……
她只见到了一个陈霁星,而后者见她出现也并不意外,只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怎么,在宫中住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阿妩:“……”
第89章
她心中的月亮,却自抑自贬、妄自菲薄至此。
阿妩轻轻皱了皱鼻子, 总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
但她怕多说多错,反而让自己露馅,引来陈霁星的怀疑, 便在悄然中转移了话题——
“表兄,府中只有你一人么?外祖, 还有舅舅他们呢?”
阿妩进了院子里, 只见府中的亭台楼池依旧。唯一的不同, 便是添了不少她眼生的仆役。想来, 这也是封侯的附赠品之一。这些仆役们屏声敛气、秩序井然, 见了她也没有露出讶色,显然是极为严整的。
足征动荡的日子里,陈府过得不错, 至少没有陷入兵荒马乱。
如此,她就放心了。
陈霁星不疑有他:“爹上朝去了,至于祖父他, 今晨出门拜访故友了。若是你提前派人来说一声今日会归家, 他多半要留下来等你的。你不知道, 这些日子”
“我也是临时起意……”阿妩轻咳了声。
陈霁星忍不住笑了起来:“表兄知道!留在宫中乐不思蜀了嘛!所谓女大不中留,待在我们身边, 哪有和情郎在一处有趣儿?”
“表兄你真是……”
阿妩抿了抿唇角, 想辩驳又顿住了。她总不能说,我在宫里不是和谢蕴你侬我侬, 而是吵了一大架了罢?这不是徒惹人担心么?
不过, 她也听出了一些门道来。
表兄, 乃至其他的家人们, 好像都觉得她进宫是和谢蕴双宿双飞去了, 所以并不担心她的安危。如此, 倒不必她费心费力想借口,宽慰家人们了。
毕竟,除却与谢蕴的纷争之外,她在宫中的日子确实是衣食无忧,就连安全亦有保障。御书房有西北军严密看守,堪称是最安全的也不为过。
这反而使阿妩感到一丝慰藉。于无声处,她垂下了眼睫,轻轻舒了口气。
“不过……”陈霁星略有不满之语,勾回了她的思绪:“他可有说过,何时给你个名分?”
“啊?”
“啊什么?”一根手指轻扣上了阿妩的脑门:“傻姑娘,怕是要被卖了还要给旁人数钱呢。你就这么孤零零、不明不白地回来了,万一再回不去了,可怎么办哟?”
阿妩这下子听懂了,原来是表兄担心谢蕴不会对她负责。可是,她和谢蕴尚未完全重修旧好,还没到谈名分那一步的。
这时候,撒谎的苦果就显露出来了。
阿妩有口难言,只能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绝不会那样的。表兄你知晓的,谢蕴非是那样的人。”
“好罢。”
方才那只弹她脑门的手,复又抚上了她的发顶,轻轻拂了一下:“表兄知晓。”
但是任谁也能看出,陈霁星眼底的一抹隐忧:“不过表妹,你也要多注意些,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祖父前几日也说了,让我父子俩争气些,好为你挣一份底气。”
一股暖流,自阿妩的心间汩汩涌流而出:“多谢表兄提醒,我会多注意些,不会让家里人担心的。”
阿妩自然听得出来,表兄这是在暗示她,谢蕴践祚之后,许多事都会不一样了。从前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但君臣有别,层层的等阶之下,或许不如以往的纯粹。又或许,他会广纳后宫,绵延子嗣,担起一个世人眼里皇帝的责任。
但阿妩莫名地笃定,谢蕴绝不会那样做的。他们二人甚至没对这个问题多加讨论,仿佛有着难言的默契。
“嗯。”陈霁星没多说什么,看着她的眼神,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缕怜爱。
这令阿妩气恼不已。
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家人眼中,显然已经成了堕入情网的小儿女,说出来的话全凭感情,没有一丝可信之处。
罢了,就像她昨日所说的那样——日久见人心。待再过去一段时间,谢蕴是怎样的为人,他们自然会知晓。
于是,阿妩巧妙地绕开了话题:“话说回来,表兄,是谁告诉你我要在宫中常住一事的?”
陈霁星微有讶色:“怎么,你不知道么?”
阿妩轻轻摇了摇头。在宫中,她对外界知之甚少。还以为家里人不知她的去向会担心呢。
陈霁星不疑有他,没怎么卖关子就说出了答案。
“是长公主。”
“咦?”
这倒是出乎了阿妩之意料了。突然,她联想到那个宫变的午后,长公主也曾到抵了御书房一趟。
难道,就是那时候,她知道了自己也在宫中的么?还是谢蕴托她,给自己的家里人说了什么话。
那厢,陈霁星还在摇首叹息:“若非有长公主,你以为我们会放你在宫中住那么久?”
他好笑地揉了揉阿妩的发顶:“她老人家亲自上门,还同祖父告了罪,说谢……咳,皇上在宫中恰巧遇见了你,就想留你在宫中小住上几日,让我们不要担心。”
“祖父和长公主有旧,两人还叙了好一番旧呢。只不过,出来的时候,祖父的脸色瞧着不太好。”陈霁星眯起眼睛回忆道:“然后他就出门了,及至深夜方归。”
“我猜啊,多半是与……”
他比划了个手势,语焉不详道:“那事有关。要不然听说,第二日朝堂上那么多大臣,竟然没几个反对的声音呢?我看,祖父必然在其中使力了的。”
“哦对了,还有你那《关锁记》也……”
陈霁星只说了一半,骤然收敛了声音:“等等,有人来了。”
果然,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他们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皆遣散了下人,又阖上了房门,命人无事不得靠近。是以阿妩猜测,多半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进。”
陈霁星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