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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某些方面的行事,可言行举止中,却是淮安王府上下最忠君的一个。他从没仰仗着皇上表弟的身份,享受过一丝一毫的特权。而是忠敢直谏,恪行着自己的为臣之道。

如今让他亲眼见证所事之君,是个背叛了国家的奸细,世子怎么能接受得了?

洛书叹了口气:这实在太过残忍了。

“到了。”

一路直到达牢房的尽头,生冷的铁浇灌成一道铁壁,关住了一个蓬头乱发、看不清面容之人,他露出的肌肤上沾着屡屡血污,与尘土秽物混在一处,好不恶心。

洛书见了,忍不住心生嫌恶,便听赵怀威将此人的身份道来:

“此人原本是渔阳府中一贩夫走卒。做些走街串巷的生意。我手底下却有一裨将的相好儿,是个北地的胡姬。有一日她突然对我那裨将说,她曾在北戎谋生时,在北戎王都见过此人。我那裨将原先还有些不信,后来想着若是抓住了,功劳一件。便派人跟着他,来了个瓮中捉鳖。”

“被我们逮住之后,他原本还拒不承认。后来搜查了他院子的东西,搜出一箩筐出来,才”

“喏。”赵将军指了指另一侧:“搜出来的东西都放在匣子里,请世子过目。若是还有疑义,把这个奸细叫醒了细问才是。”

洛书已经上前打开了匣子,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谢蕴。

谢蕴紧抿薄唇,目光凝在最上面一层纸上。

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是用北戎的文字写的。看不懂的人,只会把它当作一张鬼画符,一扔了之。

但谢蕴却一眼看懂了。

纸上记录着从京中收集来的消息,其中有一条格外引人注目——“淮安王世子即将抵达边关,慰问西北军士。”

最下方,还落下一行日期。

四月二十九。

而谢蕴还清晰地记得,皇上召他与三皇子入宫,商量劳军人选的那一日,是五月初二。

因为那一日,亦是阿妩携着玉佩,有事求他的日子。他正是因为被皇上急召入宫,险些耽误了与阿妩的相见。

当时议事的人之中,除去皇帝与两位皇子之外,还有三阁老、六尚书、十余武将等人。

他们每个人听闻此事,皆对劳军的人选有自己的想法,且彼此不能互相说服。

唯独在收到了皇帝的暗示之后,才纷纷上折子,推举起他来。

所以,这张四月二十九日就从京中递给北戎的消息,来源究竟为何,已经不言而喻了。

皇上他,当真与北戎时常有来往。

谢蕴的指尖轻抖了一下,旋即掀开了下一张纸。待读懂了上面潦草如鬼画符般的字眼之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淮安王世子即将不日抵达西北,若是王庭有余闲,请侵扰西北军。借机取下淮安王世子性命。”

原来,那个时候皇上遣他前往西北劳军,不仅仅是为了离间淮安王府与西北军的关系。

而且……想要借北戎的刀,杀掉他。

赵怀威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谢蕴清挺如松的身子微晃了一瞬,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他在看到这些如山的铁证之时,比世子还要失态不知多少倍,乃至痛嚎不已。

谁能想到呢,淮安王府和西北军数十年忠心耿耿地守卫边疆,在皇上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刺眼的钉子。

他正想拍了拍谢蕴的肩,宽慰几句。

便在此刻,牢房中隐隐绰绰听见一声长长的刺耳号角,旋即是兵荒马乱的一阵动静。

一个士兵匆匆闯入牢房之中:“将军,北戎来袭——”

作者有话说:

明天有事,请假一天,后天补字数。

这几天都在走剧情,再过几章就是感情线了。

第67章

不知为何,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之感。

北戎来袭?

赵怀威下意识绷直了身子,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方才说什么?说得再仔细些。”

现下渔阳府未过秋收时分,稻麦尚在田间,仓廪空空如也。北戎来袭的时机实在有些刁钻。

但他在西北这么多年, 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至于太惊诧。

但令赵怀威惊讶的,倒是谢蕴的表现。

除却最初一瞬的惊讶后, 他背着手, 沉稳而疏淡。如平静无波的深湖, 不见半分慌乱。

要知道, 刀剑无眼的战场, 生死只有一念之隔。临深渊而不改色,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赵怀威的心底,对谢蕴的看法又高了数分。

“回将军, 北戎这次派兵约有千人,突袭了咱们的数个哨桩,斥候们非死即重伤, 消息一时难以传回。待驻地接到消息之时, 他们已靠近”

数千人?比以往秋犯之时都要多

“他们现在在何处?”

“回将军, 离驻扎之处不过五里。”

“离渔阳府城呢?”谢蕴冷不丁地问道。

士兵怔了一怔,看了一眼赵怀威之后才道:“约有十里开外。”

十里开外。

赵怀威心底重复了一遍, 顷刻之间做出了决定:“全军列阵, 待我一起出去迎战!不可让他们靠近渔阳府半分。”

“是!”士兵得了命令后转瞬离去。

牢房之中,又只剩下方才的几人。

赵怀威转头看向了谢蕴:“世子, 老夫马上就要上阵, 还要劳烦您坐镇中军。固守。”

他自以为安排得完满, 也给足了信任。

不如让他坐镇军帐之中, 若是前方出了什么不测, 也有一根定海神针, 护住

逆料,谢蕴却有不同的想法。

“将军这般安排,是想让谢某避开战场?”

他明晃晃地揭开了赵怀威心底的顾虑,惹得后者一声轻咳:“世子,你虽是王爷之子,可到底……”

谢蕴闻言,缓缓摇了摇头。

片刻后,他直直望向了赵怀威,漆眸闪烁着洞彻的深邃:“将军以为,北戎这一遭奇袭是为谁而来的?”

“自然是渔阳府秋收将……”

话未出口,赵怀威也发生了不对。如今正值仲夏,稻麦尚未丰收,北戎再如何,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骚扰。而况据禀报之人所言,北戎现下分明离西北军更近,离渔阳府更远。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失声道:“莫非……是冲着世子您来的?”

谢蕴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只道:“谢某此番前往西北,皇上他知晓的。”

赵怀威面上惊异更深。

他不由得想道:难道世子业已知晓皇上和北戎暗地里的联系,此番只为了证明,才来的西北?

那上一回呢,为何北戎没有出手?

突然,赵怀威突然想起一件事——上一回,世子他只在西北留了一天就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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