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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正瞧个不停呢!那眼底的温柔缱绻之意,连他个外人看了都骨头一酥。

洛书微哂道:“唐姑娘,小的送你出门。”

以后,世子如何吩咐,他就如何做就是了!

“有劳。”

被送出别院之后,阿妩一人凭着记忆,寻到了回陈府的路。城中的乌衣门第的宅子皆在城南,彼此之间相隔并不远。

像她,从世子的别院到陈府,才走了半刻钟。

这样看来,每天走路来别院照看世子,也比去淮安王府登门造访要方便许多。

阿妩唯一的疑惑就是——

为何谢蕴唯独请她来看顾呢?按理说,他的身边仆婢成群,各个都是服侍起居的好手才对。

难不成……世子对她……

这个猜想甫一生出,阿妩只觉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她立刻将它否定,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怎么可能呢?

自己每每见谢蕴,皆如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他那般高天孤月、贵不可言之人,又怎会对一个屡屡带来麻烦的女子有意?

这不是她第一次生出这般离奇的猜测了。

阿妩双手捧着自己皙白的脸,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也是,世子那样的人,在他身边待久了,谁也难免生出一丝妄想。

她是凡人,亦不能免俗。

不知不觉走到了陈府。阿妩立在大门口,抬头望向有些破败的牌匾,与淮安王府描金漆朱的气派迥然相异。

这里才是她的家,有她相依为命的亲人。

“外公,我回来了——您猜我今日打听到了什么?”

阿妩对出门迎接的外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梨涡漾着甜丝丝的蜜意,方才的沮丧好像是一场幻觉。

陈朝安道:“瞧你的模样,定然是好消息了。”

“国公府好像当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连房掌柜这样百事通的人都没听说呢。”阿妩越说声音越小。

“我就说,他们自己做了亏心事,又怎敢造次?”

陈朝安捋着胡须,展露了一番自己的神机妙算,末了却疑道:“这是好消息,你怎的那般脸色难堪?”

“有吗?”

阿妩摸了摸自己的脸,克制住了面上失态的神情,心底的惊惶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劲。

方才她光顾着谢蕴的风寒,竟忘了知味斋中,自己可是和罗元绍打过了照面。而在那之后,世子救她于水火之中,宣称她是“我的人”。

也就是说,罗元绍把这些全看了去。

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世人的眼里,她可是陈甫的未婚妻。但凡罗元绍将今日之事抖搂出去,他们“三人”的名声岂不是尽毁了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阿妩的心中浮现的,竟是谢蕴的面容。她莫名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解决此事的办法。

只见她忽然抬头:“外公,我等下须再出去一趟。”

“方才不是出门了?又要去哪?”陈朝安眉头一竖。

“去看一个……闺中友人,他生病了。”

阿妩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实话。不知为何,她对上外公,总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之感。

“闺中?友人?”

“嗯——”

谢蕴是她闺阁中认识的友人,这样说并没有什么错。

陈朝安却误会了个彻底——闺中友人,想来是阿妩从前认识的哪家高门小姐。

他正愧疚于十年间对外孙女不管不问,哪里会干涉她这段日子交来的朋友?甚至想着要多多弥补才是。

闻言也不再阻拦,只切切叮嘱道:“那你务必要小心,只见女眷,一定要绕着男子走,免得他们日后见了你男装的模样,心底留了疑影。”

阿妩听着他谆谆教训,并不觉得烦忧,反而心底暖融融的。

“我都省得的。”

陈朝安又一拍脑门:“对了,你探病也不能空着手去。库房里还有些东西,外公去给你翻翻看,有什么好的。”

阿妩哭笑不得,连忙拉住了他:“不用啦外公,以我俩之间的交情,用不着那许多虚礼的。”

话音未落,阿妩自己险些闪了舌头。

她和谢蕴的交情……大概就是欠下的人情,已经多得还不回来了。如今再拜托一次,也不过是债多不压身而已。

而且阿妩冥冥中有一种预感。

倘若她当真带着礼物,正正经经求世子办事,他反而会生气也说不定。

陈朝安闻言也不再执拗:“也好。你外公那儿尽是些书什么的,送给小姑娘怕她觉得无聊。不过你有这样要好的友人,须认真珍惜才是。”

对上外祖浑浊却睿智的双眸,阿妩心头浮现一阵难言的心虚。不知是为他话中的“小姑娘”,还是“友人”。

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句:“外公,阿妩省得了。”

-

再进别院时,上下已是焕然一新。

门房许是得了吩咐,见到她什么也不问,径直敞开了大门。阿妩穿过曲水游廊,走进正院。只见多了些陈设,四下却哪儿都不太一样了。

若说之前是久无人居的清寂小院,现在就有了人气。

正院中,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见了她便笑道:“唐姑娘,几日未见了,世子就在屋里呢。”

竟是春袖。

阿妩冲着她招了招手,迟疑了片刻:“世子要在别院久住?”

“是呢。我方才把世子他用惯了的东西收拾进别院中来,您一下就发现了,当真是好生细致。”

阿妩咬了下唇,心底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她答应帮忙照料之后,就从落脚变成久住了?之前世子一直病着,可从没说要到别院中来。

眼见着越想越偏,她晃了晃脑袋,将杂念摒除出脑海。

“世子在屋中等着姑娘呢。”春袖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翩然远去。

推开正院的房门,一阵难闻的味道从鼻尖飘过,甚至压过了凛冽好闻的甘松香。定睛一看,原是药方已经熬成了药汁子。

光看色泽与气味,就知晓那药汁定然是极苦的。谢蕴却神情疏冷,连剑眉也不皱一下。好似喝的不是苦药,而是白水。

说好了要帮忙看顾,阿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世子,让我来罢。”

她从谢蕴手中接过药碗,两人的手指一瞬相触。旋即,一勺黑色的药汁被渡入谢蕴的唇畔。

后者愣了片刻,才将白瓷勺中的黑汁一饮而尽。

凑近了,药汁气味更浓。一碗药喂完,阿妩连脸都白了。

一边给谢蕴递清口的茶水,一边忍不住问:“世子,你难道不觉得苦么?”

“不苦。”谢蕴摇头。

至少,比前几日的药汁甜多了。

阿妩咋舌:“世子你可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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