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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族参加科举,听起来并不奇怪,她暴露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逆料,谢蕴剑眉一蹙,漆眸中盛满错愕。
“表兄?”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阿妩点了点头:“亦是陈太师的亲族。”
谢蕴修长的指节微微一顿,唇边似有涩意:“姑娘的意思,谢某明白了。”将文牒收入怀中。
他状似不经意问起:“若谢某没记错,国公府也有荫试名额。”
“这……”阿妩面露尴尬之色:“国公府那边有些不便。”至于是什么不便不能细说,细说她可就露馅了!
谢蕴垂眸遮住眼底神色:“这折桂糕,也是唐姑娘为表兄而捎?”
阿妩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也算罢……她自己,不就是那表兄么?
刹那间,却见谢蕴清俊的面容愈发僵硬。
糟了!
该不是她所求之事,让世子为难了罢?
阿妩生出不详的预感,趁着谢蕴没改口,连忙将要求一股脑抛出:“对了,还望此事,世子千万莫要告诉他人。”
她还故作羞怯地笑了笑:“我那表兄一向有些自矜,面皮儿又薄。若是让他知道了,是要着恼我的。”
“糕点来了,姑娘吃些糕点罢。”谢蕴又饮了一杯沉香饮子,再不言语。
“哦哦。”阿妩愣愣拿起糕点塞进嘴里。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的冷,是与方才迥然相异的冷。
细细思索,似乎是她提出举荐荫试之后。
也是,谢世子那般光风霁月之人,定然不屑于、也看不惯走后门的行为。饶是如此,他还是应承下此事,未曾吐露半点恶言。
君子一诺千金,也莫过于此了。
盘中的糕点吃掉一半,阿妩顺势提出了告辞。
“唐姑娘慢走,谢某答应姑娘之事,定会办到。”谢蕴起身相送。
“世子的大恩,阿妩感激不尽!”一想到科举路总算有了点曙光,阿妩颊边梨涡微漾,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使人忍不住心底一软。
旋即,她提起裙裾,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徒留谢蕴站在雅间的门前,凝望着女子藏不住的欢快背影。
他从未料到,以唐姑娘的自矜自爱,为难处从不与人言的性子,有朝一日也会折下身段,软言好语,为另一个男子来求他。
片刻后,一缕自嘲的笑意浮现在唇畔。
也对,他们原是青梅竹马、未婚夫妻。自己才是误入的局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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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回到淮安王府时,天色微暗。
洛书侯在他门前来回踱着步,一见他便担忧地迎上来:“爷,听说您被圣上急召进宫?”
谢蕴点头。
“王爷和长公主都十分担心您。”洛书道:“对了爷,您今日是去了哪儿,怎么不带上小的,让王爷和长公主想找人都找不到。”
谢蕴滞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度牒。
“此人要参加恩科的荫试,你走一趟帮他办好。”
“哦……”洛书一愣,揭开文牒一看,上面只光秃秃地列着几个字:陈甫。陈甫,男,顺平三年五月二十六生人。
这人谁啊?难道是门客?
世子爷今日出门不带上自己,就是为了见他?
洛书有心再问,就见自家世子已然走进卧房中:“父亲母亲那儿,你去通报一声,容我明日再回禀。”
“那世子您的晚膳……”
那厢,卧房早已阖上了门。
仲春早夏,已有蝉鸣阵阵,在寂静的屋中声声可闻。谢蕴读了一卷兵策,又写了两张大字。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力透纸背,墨迹淋漓,昭示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心绪。
谢蕴搁下了笔,洗漱沐浴过后,在榻间阖上了眼。他原以为今夜定难以成眠,没想到却入梦得很快。
旖旎的梦境,不知何时前来造访。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漫无边际的水中,逐着波浪上下沉浮。想要探出湖面,却有一股暗流将他钉住,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水中骤然出现一个女子。湿透的雪青裙裾勾勒出窈窕的身形,钗环因水流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响。
她极近地贴上他的身,似把他当成了一块浮木。
即使在梦中,谢蕴也认了出来,这是撷芳宴上,和他一起跳进水中的唐妩。
“世子……谢蕴。”女子朱唇微启,轻轻唤他的名字,带着点蛊惑人心的意味。
不似素日自矜的唐姑娘,而像水中魅惑的精怪。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被劈作了两半。一半抽离而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另一半,却与她彼此呼吸牵缠,逐水而缠绵。
只是这一回,他触上的不是她的雪肤,而是另一处更柔腻绵软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世子,你完了(无慈悲)
第16章
他渴望着唐姑娘,从身到心。
谢蕴从梦中乍然惊醒。
窗外月淡风清、蝉鸣切切。除却一点灯火微明之外、王府笼进一片沉沉的寂静之中。
谢蕴缓缓阖上漆眸,细长的睫毛颤动,眼底落下一片阴翳。半边身子掩在被衾之下,搭在衾边的指尖攥得微微发白。
旖旎的梦境,好似一场幻觉。
身体深处的溶溶春意,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梦中唇齿相接的触感提醒着,那个水中的吻,早被刻入心窍深处。在松懈的某一刻,就会重见天日。
甚至生出了更龌龊、更不可告人的的私欲。
他渴望唐姑娘,从身到心。
良久,一声沙哑的喘息,打破了卧房的寂静。
谢蕴挺直的脊背微躬,星点的汗珠渗入墨发之间,失神了片刻。
清冷之人为情所困,如月坠华枝,雪翻明河。
忽地,许是窸窣的动静惊动了守夜的丫鬟,女子柔媚的声音响起:“世子?出了什么事吗?”
丫鬟打开了卧房的门,窈窕的身形藏匿于暗色中,一步步走朝卧榻的方向走来:“世子?”
“出去。”谢蕴嗓音沙哑道。
女子的身形顿了片刻,恍若未觉般继续上前。
“滚出去!”
直到一声厉喝响起,她才似有不甘地出了门。
半刻钟之后,洛书匆匆赶来,衣衫尚有些凌乱:“爷,方才出什么事了?”
“今晚是谁在值夜?”
“是莲心。”
借着月色,洛书看清了主子的模样。森润的月光映着玉人,鬓发有些乱了。还有散开的被衾,微皱的里衣……
同为男人,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那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妥?”
“嗯。”谢蕴闭着眼:“以后不必出现在我院中了。”
“是。”洛书不敢再问。
出门时他觑了一眼天色,到了主子平日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