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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熬着日子,在那个寂寥清冷的大年三十夜里,趁着保安换岗的空隙,跟林箬两人偷偷撬锁,跑出了宿舍楼。
那天很多工作人员都放假回家了,留下来的值班人员寥寥无几。他们借着树木的遮挡,穿过楼下草地,跑到了大门附近。
他们出来前,先在宿舍里弄了一个简易的点燃装置,再等一会儿,烟雾报警就会响起,保安会赶去救火,他们要趁着混乱跑出去。
可他们没想到,烟雾报警声还没响起,院长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门口的保安听见声音,也立马追了过来。
他们只好撒腿就跑。
“站住!”
他们慌不择路,跑着跑着才发现又回到了宿舍楼。这时,烟雾警报声骤然响了起来。
那一晚,人声交织着警报声,嘈杂又混乱。
叶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追到了二楼窗户边,又是怎么一脚踩空,撞破玻璃摔了下去。
鲜血染红了地面,叶然在一阵疼痛中,迟钝地发觉,一块锋利的玻璃扎进了他的腹部......
“他被救护车抬走了,”林箬摸着怀里的猫,缓缓说,“我不知道他伤得多重,只是听说后来他爸来了,还跟那院长打起来了。”
陆南州手肘撑在膝上,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再后来,那家矫正中心就倒闭了,”林箬说,“我也从那里出来了,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叶然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他联系了我。”
“他跟他爸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跟他爸打赌,要是三个月内,你们没有和好,”林箬看着陆南州,说,“他就忘了你。”
陆南州许久没有说话。他沉默地坐在那里,像是被时间凝固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撑着椅背,缓慢地站了起来。
“谢谢......”沙哑的喉间只挤出了这两个字,却闷得几乎听不清。
他抬脚慢慢往门外走去,林箬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方知遇打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箬箬?”
林箬吸了吸鼻子,说:“我想下班了。”
“好,”方知遇温声道,“我去接你。”
陆南州的车停在宠物店外。他上了车,关上车门,然后就没了动作。
夜色笼罩着街道,陆南州无声地望着前方,五脏六腑仿若被撕开般疼痛,连夜里的风都灌进了心口,刮得骨头都在疼。
他抬手去抓方向盘,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陆南州,”他把脸埋入臂间,喉间干涩难忍,湿意泛滥,“你可真是个混蛋......”
叶然半梦半醒间,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他晕乎乎地睁开眼,喃喃道:“你回来了?”
身上的人“嗯”了一声,把他抱得更紧。
“唔......”叶然被他勒得有些难受,哼哼道,“疼......”
身上的人突然像被吓到了似的,一下子松开了手。
叶然茫然道:“怎么了?”
“没事,”腰上的手又搂了上来,只是动作更轻了,“不怕,以后不疼了。”
叶然困得厉害,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迷迷糊糊地想,可我屁股疼。
第58章 眼神有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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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叶然又梦见了那个灰暗逼仄的地方。
梦里的他蜷缩在又冷又硬的床板上,全身像是针扎一般,疼得他直发抖。
他咬着牙关,细密的汗落入发间,湿了床褥。
陆南州......
他突然好想陆南州,想要陆南州抱抱他,或许就不会那么疼了。
陆南州......
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明亮的光透了进来。
叶然微眯着眼,听见陆南州轻声喊道:“然然......”
他心头一震,愣愣地看向蹲在床边,笑着看他的陆南州。
“你......”他怔怔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惊慌地去推眼前人,哭喊道:“不要,你不要来这里啊,好疼的......我不要你来这里......”
“我来接你啊,”陆南州伸手抱住他,温声道,“然然,回家了。”
叶然蓦地从梦中惊醒,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
他窝在陆南州怀里,四肢交缠,胸膛贴着胸膛,温热相触。
叶然一时有些恍惚,梦里冰冷的床板还那样真实,连疼痛都像扎进了骨子里,一想起来就止不住地颤抖。
可梦里有陆南州了。
他第一次在这漫无边际的恐惧里,见到了陆南州。
陆南州说,我来接你啊......
他说,然然,回家了。
叶然眼泪掉了下来,大颗大颗滚落。
他抬手去摸陆南州近在咫尺的脸,热意沿着指尖一点点蔓延。
陆南州睡梦中觉得脸有些痒,下意识动了动,不清不醒睁开眼,就看到了怀里人满脸的泪。
他顿时吓了一跳,“然然,怎么了?”
叶然哭得更厉害了。
陆南州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做噩梦了?不怕啊,我在呢......”
叶然把脸埋在他胸前,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他湿着眼笑了笑,说,“不是噩梦......是很好的梦。”
陆南州揉了揉他乌黑的发,低声问:“那怎么哭了?”
“是高兴,”叶然说,“高兴哭的。”
他抬起脸,泛着笑意道:“陆南州,我们回家吧。”
“好,”陆南州蹭去他眼角的泪,“我们回家。”
晨风吹起窗帘,一室的日光撞了进来。
回家也不能饿着肚子回去,两人收拾好后,就开着车去找吃的了。
沅市的街道很热闹,车来人往,闹闹哄哄的。
陆南州把车停在路边,带着叶然吃完早饭后,又拉着人去散步。
叶然走着走着,忽然脚步顿了一下。
陆南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不远处有间展览馆,里边挂满了画,不少人驻足赏望。
陆南州心一疼,霎时五味杂陈。
他的然然那么优秀,大学时就获了不少奖,若是没有这失去的五年,或许早已有了自己的画展。
叶然垂下眼,又继续往前走。
陆南州一把拉住他,说:“去看看吧。”
叶然摇头道:“不用了。”
可陆南州还是拉着他往那边走,含笑道:“多看看,以后咱们自己办画展,也有经验是不是?”
叶然一愣,呆呆道:“自己办......画展?”
“是啊,”陆南州道,“我们然然那么厉害,当然要办画展。”
叶然被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