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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悟因为分手的邮件而变得慌慌张张的样子,在这一周中倍感索然无味的狈也露出恬静的笑容,甘甜道:“哪里哪里。”
他们围坐在一堆任务资料中间,其中大部分封面上都被用记号笔打上了大大的叉,意味着任务已完成,且没有发现异常。
剩下封面干干净净的资料中,有废弃大楼的诅咒,有墓地的诅咒,有知名鬼屋的诅咒,有校园怪谈诞生出的诅咒等等。
如果之前他们还心存侥幸,认为这其中或许有一个两个能让他们找到线索,那么在清除了大部分任务,侦查嗅觉被锻炼得无比敏锐之后,他们可以断定,这些来源普通的诅咒恐怕也是平平无奇的真货。
将这些任务摈除,剩下的只有——
夜斗的手拿起一份语焉不详的资料,上面写着‘怀疑玉藻前再度出现,着五条悟术士尽快前往调查,家入硝子术士随行’。
虽然书面资料含糊地略过了地点,可‘玉藻前’、‘再度’的字眼已经明示了这项任务和那个尊贵的一族有关。
因为只是‘怀疑’,所以这份任务并没有那么紧急,距离下发时只过去了两天,那边还未催促。
玉藻前首次在历史中出现是在平安时代末期、鸟羽上皇院政期间,传闻中她是九尾狐化成的美丽女性,被天皇赏赐居住宫中,不久就使得天皇重病不起,后被大阴阳师安倍泰亲镇压,其野心和执念化作杀生石,时刻等待着报复的时机。
而玉藻前作为诅咒在咒术界的记录则出现在四十年前,上一位天皇妃子的家族因为向河川中非法排放大量重金属污水,导致无数人因为喝了含汞超标的污水、吃下被污水污染的鱼虾贝类而患上水俣病。
该病轻则肢体歪曲、大脑迟钝,重则重金属中毒身亡。汞毒甚至可以通过胎盘传入胎儿体内,使胎儿天生弱智,或者出生不久后就死亡。
因为这场惊天噩梦,日本诞生了现代社会的第一个特级诅咒——水俣川。
而随着水俣川之后出现的,就是因民众对天皇妃子的仇恨而在宫内所滋生出的玉藻前。
不难看出,玉藻前代表了百姓对于皇室女性的负面印象,所以哪怕被一度祓除也有再现的可能。
可如今的天皇妃子荧幕形象贤淑可亲,也没有爆出什么丑闻,理应不该有玉藻前的出现,这其中的违和,让几人察觉到了不对。
可这毕竟是宫内的任务,对方指名要悟和硝子前去执行,他们不能贸然替代,也只能等悟出现了。
第64章 重力加速度
这是宫城县的一座小城市。
宫城在日本以体育出名,历年来面向高中生一年一度的Inter High——既日本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中,不论是篮球、排球、棒球、乒乓……宫城县内的厮杀向来最为残酷。有的时候,县大赛的水准甚至能超越全国大赛,导致各大体育职业队伍纷纷瞩目于此,以求能发掘到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在这样重视体育的环境中,美术和音乐领域就显得无人问津了。
一家生意冷清的画室中,一个年轻人执笔在白纸上落下数个黑点。
他每画一个点,便自言自语一声:“这是伊豆、这是新宿、鸟取、福冈、名古屋……伊势、出云……还有这里,是千代田。完成!”
黑点逐渐增多,笔尖落下的墨水拖沓之间将点与点相连,竟形成了一副抽象的图画。
画室里充满了墨汁、颜料和纸张的气味,闻着像一间印刷厂。其他美术爱好者从年轻人背后经过,探头来观赏他的画作。
“看不懂啊……你看懂了吗?”一个提着油画桶的男性问道。
手上沾着墨汁的传统浮世绘爱好者解说道:“真是精彩,这是奈落绘的点线图吧!你看,把这些点连起来,这是小鬼,这是火。再把这几个点连起来就是罗生门,用点和线来作图,将新潮融入传统,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啊!”
油画男当即吹捧道:“真不愧是您,眼力真好。”
浮世绘男顿时矜持地笑道:“哪里哪里。”
他们说完,就纷纷卷起今天完成的杰作,去柜台结账了。
小城市经济落后,画室的灯光并不明亮,只有两盏钨丝灯在绽放着黄光,其他的光线要求只能靠日光来补足。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桌面铺上毛毡,就成了一张画桌。毛毡吸满了各种各样的颜料和墨水,早就看不出原来洁白的本色了。
老板在柜台前翻着绘本,见到人来结账,算了算时长和他们所用的纸张、颜料的价格,收下纸币找零。
那两个常客离去后,就只剩下年轻人还在桌前埋头作画了。
这间画室和网吧一样,按照时间来收费,只不过价格非常低,一小时才70圆,绘画材料也几乎原价出售。老板作为美术爱好者才在这样微薄的利润下坚持开店,要是本意是想要赚钱的话,在宫城开一家室内乒乓馆不就好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那位年轻人终于画完了,这期间店里没有来一个客人。
他选的墨水和纸都是便宜货,老板算上计时两小时的140圆,总共才收了他350圆,还附赠一个硬纸筒用来卷画。
年轻人临走时,老板出于惯例让他给他看一眼画作,这一看就把老板吸引住了。
“不得了……!”老板连忙架起了眼镜。
画作是用墨水绘制的,漆黑的笔墨在雪白的纸上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的黑点簇成一幅角色齐全的奈落绘:小鬼收下玉藻前的贿赂替她拉开罗生门,地狱的火海打着漩涡倾泻向人间,将人们纷纷焚烧殆尽。无数恶鬼从门内涌出,化成美丽的少年少女、化成有毒的树、化成人头怪物为祸一方。
真是栩栩如生、精美绝伦!老板顿时感觉自己捡到宝了,升起了几分想要收藏的心思:“真是杰作!冒昧问一句,你愿意把画出售给我吗?”
年轻人愣了愣,失笑道:“这可不行。”
“考虑看看吧,我愿意出这个数!”
“不行呢,会留下把柄的,那些孩子还在追杀我呢。”
说什么胡话呢,不想卖也不至于找这样的借口吧?老板郁闷地趴了回去。
拥有者不愿意割爱,他当然也不能强求,况且这幅画意境过于饱满,缺乏留白,他也不是非要不可,便偃旗息鼓目送信口开河的年轻人开门离开了。
门的开启晃动了风铃,外头的冷风灌入室内,吹起年轻人额头上的头发。老板揉揉眼睛,竟恍然间仿佛在年轻人的额头上看到了一条横贯左右的缝合伤疤。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度定睛一看的时候,年轻人却已经走得看不到人影了。
老板嘀咕道:“果然是我睡眠不足吗……”都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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