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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正在变淡,直至消失不见,变得完美无缺。

小木偶人歪了歪头,跺了跺脚,然后用力伸了一个懒腰。

“唔——”

它口中发出熟睡后醒来的慵懒□□。

它打破了一室寂静,宣告着,它活过来了!

孟忍转了转眼珠,然后屈膝一跳,落在沙发扶手上,它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男孩没有呼吸,毫无生气,一张脸苍白得似乎是透明的。

他静止不动,像一张美丽的画卷。谁也不忍心触碰他。

小木偶人在沙发上徘徊,它背着手,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它头顶的小黄花弯下腰,弯成一个问号的模样。

它的身体忽然僵住,慢慢地转过身,它瞪着玻璃窗。

它脸上的线条嘴变成一个“o”形。

“这是什么?!”它抓起头顶的花。

蓝色玻璃窗映着一个小小的木偶人,它穿戴整齐,上衣、下裤、鞋子、帽子一个不落。红色的针织线帽上有一朵黄色的绒线花,此刻被它的手掐住根茎,花朵挣扎着左摇右晃。

***

白丰年醒得比昨天早,他形成习惯,不会再去看天色,那判断不出白天还是黑夜。灯光一如既往地亮,窗外的白雾阻止阳光的射入,已有好几天没有看见太阳了。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一个物体被带出来,落到地上。他没有管,坚持先看时间。

四点五十分。

他突然感觉不对,旁边就是一扇窗。那他现在躺在哪里?

记忆潮水般涌入,全都想起来了——昨晚,他在找白瑞雪,中途昏了过去。

他摸着后脑,没有碰撞过的痕迹,也不痛。昨晚昏过去是什么姿势?他想不通,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把钥匙,开哪里的门?谁放进他口袋的?

全都是疑问。

他没有固执地寻求答案。

他站起来,朝三楼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跑得像一阵风。

他握住办公室的门把手,往下一按,没有按动。门已落锁。他下意识拿出钥匙,他从来没有见过领导办公室的钥匙,不知匹不匹配,不管了,一试就知道。

“咔哒!”锁开了。

一个疑问飘了上来——谁锁住门,还将钥匙放进他口袋里?

白丰年轻轻推开门,室内一览无余,一眼就望见沙发上的人,他抱着海绵宝宝,是让人会心一笑的睡姿。

他轻轻走近,近了,近在眼前了。

一伸手就能抚摸男孩乌黑细软的头发。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遮挡了部分灯光,男孩头发表面的一层金光不见了。

白丰年凝视着男孩苍白的脸,他的胸膛已不再起伏。脑海里的画面一幅幅闪过,那些死去的人,一旦经人触摸,立即像一只漏气的皮球,变成一张扁扁的、丑陋的、可怖的皱巴巴的皮囊。

白丰年慢慢收回手,连男孩的一根头发都不敢触碰。

他挤出一个笑,有点勉强,有点难看。

“你这样就很好,很可爱,很漂亮,很帅气……我会再来看你的。”

白丰年正对白瑞雪说话,白瑞雪没有回应,他静静闭着眼。

白丰年退出去,轻轻关门,然后上锁。

不管给他钥匙的人是谁,他已知道对方的用意了。

——不希望有人打扰到白瑞雪的沉睡。

——保持原来的模样,这是最好的结果。

白丰年紧紧攥紧手中的钥匙,坚硬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他乌黑的眼珠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一刻,他的神态与白瑞雪过分相似起来。

“咔哒。”门重新锁上,藏在柜子里的小木偶人轻轻一叹,它正坐在一颗星星糖果上暗自发愁,自己变那么小,糖果却那么大,然而不能吃。

第86章 攻心

徐翠翠还没睁开眼睛, 意识便已经清醒了,大脑下达命令, 手是遵循命令的工具, 它用力握紧,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她倏地张开双眼,迸发的冷光仿佛从未有过模糊的昏睡。

她坐起来, 低下头。

双手张开蜷握, 机械地重复动作,双手握住实体的触感不知何时消失了。

——那罐白雾不见了。

抬起头, 目之所及,皆无踪影。

四周吵吵闹闹, 醒来的人都在战战兢兢拍醒其他人,成功唤醒一人,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张可怖的皮, 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徐翠翠怔怔坐在原地,她的目光有些茫然,渐渐地, 茫然褪去,锋利感扑面而来, 朝着每一张人脸用力割去。

每个人都醒了过来, 他们忍不住欢喜,没有人死去。

有人在喊:“昨晚没有死人!没有死人!!”

徐翠翠的目光掠过这个人,定在玻璃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腿很长, 留着寸头,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往日藏着灿烂旭日的眼瞳乌黑得沉不进底。

他的异样彰显得淋漓尽致,不作掩藏,徐翠翠忍不住盯着他。

白丰年昨晚跑了出去,去找一个人。

他的神情在告诉徐翠翠,他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徐翠翠走到他身边问:“他死了?”

白丰年没有看她,他的目光穿过徐翠翠,视她为无物。他乌黑的眼珠一转,已经在人群里环视一圈,徐翠翠猜他在找秦风,他们总是形影不离,确切来说,是白丰年缠着秦风,他就像一根急需养分的藤蔓缠在一棵大树身上。

秦风不在这里,昨晚白丰年出去不久,秦风也追了出去。看来,他们并没有汇合。

徐翠翠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你不说,那我们只能慢慢找。总要知道他的死法,是被吃干抹净,还是剩下一张皮……这关系到人群中是否还藏着另一只怪物。”

说到一半,他忽然侧过头,一只眼睛盯着徐翠翠,她描写那名男孩的死法让他感到恼怒,但她没有关心,只在一瞬间的停顿,继续说完。

时间不多。她感到时间不多。名为急迫的情绪正在压迫她的心脏,她的冷静岌岌可危,只剩一张空荡的皮囊,上面描绘着冷静的表情。

她根本不想浪费时间看那名男孩的死状,与其关心他,不如关心那罐白雾为何消失不见了。要么是同类拯救了它们,要么是夜间有人在行动。

白丰年盯了徐翠翠一会儿。

“他正在睡觉,别打扰他。”

他终于说话了,声带遭人暗算似的,艰涩又难听。徐翠翠明白了他的潜意思,奇怪,不过是一个认识几天的男孩,有那么难过吗?

她忍不住,目光滑到男孩的真正血亲身上。那名胖乎乎的妇女正关切看着另一名男孩,那是她弟弟郑富。不得不说,他们真像,眉眼好像是同一个模具捏出来的。

当徐翠翠回神时,白丰年已经走了。他简直像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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