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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广打得满电视屏幕随处可见,什么喝一口就能让人提神醒脑一小时、当代996的最大福音,上市那会儿许多无良老板都整箱整箱地买,商家收到了不少打工人的投诉信后才抹掉了后半句广告词。
庄瓯看了眼中央屏幕上的时间,发现于楠才逛了五分钟,买来的东西也少得可怜,估计大部分功夫都用来排队结账了。他伸手把易拉罐接了过来,嘴旁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哟,这么惜命?”
“……是看您很困的样子。”于楠后悔前两年没考驾照。原本就在苦恼没能力去接穆博延,现在看着外头明显一辆辆缓速行进速度的车,说不担心是假的。
“放宽了心。”庄瓯懒散地把饮料丢进储物格,发出嘭噔一声响。他熟练地挂挡,从停车位上游移去马路中央,“刚毕业回国那会儿籍籍无名,什么活都接,成天不是在甲方那边就是在去找甲方的路上。我这双手先熟悉的是针和线,后熟悉的就是方向盘,除了这两样也不会别的了。”
“什么毕业于哪哪学校,某某大师的得意弟子……噱头一身都是空的,有这么多称号没几个实质项目,不懂行的看是很厉害,但凡圈子里有点地位的都瞧不起,抗的越多压力就越大,我有阵子对别人的夸奖都ptsd。”
于楠一边默默听着,一边打开手机搜索ptsd是什么专业术语。他认为在与人说话时玩手机很不礼貌,动作都偷偷摸摸。
很快庄瓯不聊自己了,话题一引,“穆博延比我还惨。我这好歹是专业基础堆上来的,他那实打实的门外汉,单论熬夜他可是比我凶得多。你知道一开始他去当助理的小诊所给他开多少工资吗?一个月不到四百还不包吃住,我当时和其他人就惊呆了,根本不信他能坚持下来。”
“……四百?”于楠回忆了一下,哪怕是十年前,四百块也根本不够一个人一个月开销。
“没让他白打工就算好事,你是不懂这社会之前有多能吃人。那会儿什么都乱,别说付他工资了,没让他倒贴学费都算是老板有良知。他爸妈给他钱他也不要,别看现在他被捧着供着,之前给人家铲小广告的事都干过,哈哈哈——回头我看看我那儿有没有照片,我给他拍了来着,就时间太久,估计找不着。”
于楠盯着脚旁的塑料袋发呆。
他脑子里在想,现在的四百块能做什么呢?去超市买一次菜都上百起步。他突然一下感觉自己原先的生活并不是多么难熬,至少他没有真正体会过一个成年人为了生计、在身无分文状态下的苦涩与茫然,也无法想象从地平线攀到旁人触不可及的高空要历经多少磨难。
“现在他不熬夜了吧。”庄瓯继续闲聊般道:“上个月我还给他发消息找他出来喝酒,结果第二天才收到回话,说什么‘昨晚十一点睡了’。这话放早几年我都以为他被鬼上了身,十年前的十一点他估计班都没下呢,这是担心以后比你走得早了,就开始学着爱惜身体了?”
于楠不知听进了多少,他只觉得自己平常的饭量还可以再小一点,顺带反思起最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
要是被穆博延知道好不容易在于楠身上喂出的那点肉又有濒临消失的危机,庄瓯八成又得挨一顿狠薅。不过还在滔滔不绝的Beta没什么自知之明,原先寻思聊天没意思,现在撬开了回忆的阀门,也把一件件苦事当乐事讲,导致听的人后半程一路心不在焉。
没一会儿车子开进了偏郊的一块园区。高耸的银松支起成片洁白的伞,层层叠叠的绿植也保持着最原有的样子,除了供人们出行的道路上雪被清理以外,两侧草坪上的动物足迹梅花般蔓向远方。
“到了。”往里又行驶一段路,庄瓯朝斜前方抬了抬下巴。
一座几层楼高的别墅被装点得像童话里的小城堡,被灌木围起来的矮墙外已经前后停了几辆车,碰巧这时路旁的夜灯亮了起来,照出不远处人行道上或蹲或站的几个人影。
“那两个在路边的Alpha是我和穆博延的初中同学,在玩雪的一个是其中一人弟弟,另一个不认识。”他只简单介绍两句。今晚受邀的全是他和穆博延共同朋友圈里的人,也有朋友带朋友的情况。那些人正聊在兴头上,压根没往这边看,他也不多此一举地上前问好,领着于楠一路进了屋。
“吃的喝的都在桌上,柜子和冰箱里也有……反正你自己看着玩吧,别太拘束,我得先上去眯个二十来分钟。门口挂了钥匙,有谁敲门你不用搭理。”家里还是一副整洁没被污染的样子,给于楠大概指了厨房方向,庄瓯在开足暖气的环境下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架势看起来爬个楼梯都能在半途睡着。
这是个足够大的空间,上楼的脚步声消失后,于楠站在中央迷茫了一会儿。在穆博延和他说要带他来聚会时他还兴冲冲的,但现在现场唯一认识的人离开了,他瞬间有点蔫吧,抱着自己买的一盒果汁找了个僻静角落窝了起来。
不知道穆先生什么时候忙完。
旁边放着游戏机,座位前的大屏幕已经处于打开状态。于楠只会玩一些益智小游戏,操作也很生疏,他刚拿起其中一个手柄翻看起目录,玄关外窜进了一抹蓝色的人影。
对方没有立刻注意到他的存在,而是伸着脑袋在空荡的大厅里巡视一圈,确定没外人后才进厨房翻找起东西,再出来时怀里揣了几个包装袋。于楠记得他是刚才在外头蹲着滚雪球的那位,正要收回目光,却冷不丁地对了个眼。
“咳、咦?”对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过打扮得很潮流。他好像吓了一跳,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才走上来打招呼,声音不是很大:“你好,我刚刚看到你是和庄老板进来的……哈哈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和他上楼了。”
“你好。”于楠的外套挂去了衣架上,乳白色的宽松毛衣将他那张脸称得又小了点,看起来游走在成年与未成年的交界线上。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话题,问好已经是极限,他似乎通过简短的对话从那双眼中看出了点同类特征,隔了十来秒往另一旁挪了挪,“你要玩游戏吗?”
“啊?哦、哦哦好的。”蓝衣小哥在一旁的空沙发坐下,把找来的布丁推过去几个。他不太习惯这种外放的场合,盘着腿拿了另一个闲置的手柄,冲着于楠笑了一下,“我有点社恐,或者说有多人恐惧症,一个房间陌生人超过两个就会有逃跑的冲动。”
于楠深有同感:“我也这样。”
“我哥说带我过来玩,结果一来就和别人聊得火热,直接把我丢旁边不管了。”对方皱着鼻子,不住抱怨。他看起来对电子产品熟悉得很,一垂头露出的耳夹正是某游戏IP的角色,边看屏幕边问:“你想玩什么?这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