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5
一处古怪,便是他当时的姿势,直挺挺的,尤其双腿也并在一处,应该是被人直接扔下去的——”
秦缨接着道:“那条小河沟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岳仵作适才说,前几日便在那河沟附近发现过两个被冻死的,其中一人出现了反常脱衣之象,且从庙中奔出,倒在了河滩边的雪地里,被发现之时,人已经被冻僵。”
见谢星阑眉尖微皱,秦缨道:“人在酷寒之下,血流减慢,反应也会变慢,好似窒息发晕一般,此时,可能会出现幻觉,从而生出异常之行。”
如此越发确定了此人是被谋害,谢星阑一时面寒如冰。
秦缨又道:“他身上除了一件护身符之外并无多余私物,凶手也十分小心,未留下太多痕迹,但这套长袄,是极重要的线索,袄子虽旧,但我看了两处破口,是整齐的裂口,像被什么尖锐之物刺破,其余之地有磨损,但并不严重,也未见油污泥渍,只是领口处发黄,应是陈年汗渍,而他腿上穿的绵袴,也有两处古怪。”
秦缨将那棉袴拿起来,“你看,他小腿处的磨损十分严重,且腿面比腿肚处的痕迹更高,但一圈又连着,像是穿什么靴子磨出来的。”
谢星阑近前一看,很快挑眉,“是乌头靴,官吏仕宦常穿此靴,又因官品与出身绣上各式花纹,但形制皆是大同小异,寻常百姓则少穿此靴。”
谢星阑说着露出自己的官靴来,便见此靴描金绣纹,但靴口果真是流线型的前高后低,然而秦缨蹙眉道:“仕宦人家?但此布料粗粝朴素,不像是官宦人家穿的。”
谢星阑反应极快,“还有一种可能——军中之人。”
谢星阑道:“军中士兵也大都着乌头革靴,因平日演练繁重,且时刻准备上战场作战,不会着布靴绸靴,品阶高的武将的确不会穿此等粗布袍衫,但品阶低的军将和普通战士,仍会选择这等衣物,军汉皆是粗人,也不甚在意这些。”
秦缨眼瞳一亮,“那便对上了!他长袄上的破口,像是尖锐的刀剑划出来的,若是军中之人穿着自己的常服演练刀枪,致使衣袍被划破,岂非合理?”
谢星阑微微眯眸,“若是军中之人,那范围便广了,且凶手不仅杀了人,还打算将他伪造成被冻死的灾民,足见此人极有筹谋,但动机为何?”
秦缨道:“凭如今的线索看,凶手知晓京城局势,还知道抛尸之地冻死过人,他想藏叶于林,想令此人悄无声息的死掉,动机我看不透,但死者身上并无多余伤痕,给人一种凶手对死者居高临下,而死者不敢反抗之感,但凶手又怕事情闹大,牵扯出什么,要弄清楚动机,先要弄明白,死者为何出现在京城。”
二人对视着,目光皆是深重。
谢星阑看向岳灵修,“此案由金吾卫接手,稍后我会派人来将尸体与其他证物带走,你与周大人知会一声,就说事关忤逆童谣,我们来办。”
岳灵修看出事情不简单,但他自不会多言,点头道:“是,近日衙门忙得脚不沾地,交给龙翊卫是再好不过,小人待会儿便去转达。”
谢星阑吩咐谢咏,“你留在此候着。”
谢咏应好,谢星阑又看向秦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秦缨道:“回衙门罢。”
去后院净完手,秦缨出门上马车,谢星阑则御马在侧,同回金吾卫。
车轮滚滚而动,未走几步,谢星阑看向车窗,侯波之死虽是令他措手不及,但今日好容易见到秦缨,还未说上一句私话。
正想着,便见帘络忽然被掀起,正是秦缨朝他看了来。
谢星阑眉眼正阴着,见状有种心想事成之感,容色顿霁,又催马靠近些问:“今日怎可出府了?这几日可是为着你母亲之事?”
秦缨颔首道:“那夜归府,我爹爹已经回来,我还未开口,他却已经知道我瞒着他查丰州之事,我猜他是不是与岳太医碰上了,后来……他十分断然地不许我再查,见我心志坚定,便说不许我出府,我们吵了片刻,直将他气病了。”
谢星阑蹙眉,秦缨叹道:“不过没有大碍,但见此,我也不敢再与他争执,便自己回去禁足了,这几日爹爹也不好受,直到今天早上,终于不再拦阻我,此间说来话长,他这会儿出城去祭拜我母亲了,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事实与谢星阑所料也未相差太多,他迟疑道:“侯爷定要阻止你,是因为——”
秦缨目光复杂起来,“应是爹爹知道什么,等他今夜回来,我才有机会再问,但不管他愿不愿告诉我,至少他不再阻止我查下去,这已足够。”
谢星阑放下心来,又仔细打量着她,秦缨一阵莫名,“怎么?”
谢星阑道:“似清减了不少。”
秦缨有些哭笑不得,“哪里的话,只十日功夫罢了——”
话音落定,她心弦微微一紧,她将日子记得颇为清楚,这十日,谢星阑来为她吹曲子便有七日,若今日她未得出府,他必定还要来第八次。
谢星阑闻言,也想到二人已有十日未见,目光又深切了些,秦缨被他幽幽望着,像要被他看透似的,她心旌有些不稳,眨眨眼道:“回衙门再说。”
说着,便“刷”地垂帘,谢星阑欲言又止一瞬,有些流连滋味蔓开,但望着那严丝合缝的帘络,只得深吸口气收拢神思。
二人一路回了金吾卫,一进内衙,谢星阑便召谢坚。
没多时,谢坚从外快步而来,一入院门,先看到了白鸳,他惊得脚步一顿,又往正堂看去,下一刻惊喜道:“县主!你们怎么能出来了?!”
白鸳莞尔:“有差事呢,快去办差吧。”
谢坚应一声,快步入门与秦缨问安,秦缨看他两瞬,见他鼻子红彤彤的,嗓音也哑了,便狐疑道:“怎么,你染了风寒吗?”
谢坚看了眼谢星阑,嘿嘿笑道:“小人这几日在牢里审那两个随从,牢里阴冷太过,有些着凉,不打紧的——”
谢星阑面无表情的,“侯波死了。”
谢坚一愣,“谁?”
他眼瞳瞪大,“您说侯波死了?”
谢星阑便将适才去义庄之事道来,又吩咐道:“谢咏在义庄等着,你安排几个人过去,就说他与忤逆童谣有关,案子由我们接手,将尸体和证物一并带回来。”
这片刻谢坚还难以消化,面上也再无半分笑意,他利落应是,转身便朝外走,谢星阑见他离去,便起身将堂门掩了上。
屋子里燃着炭盆,门合上方暖和些许,屋内只剩二人,秦缨便道:“上次见谢咏,他说侯波跑了,又说他身形瘦高,眉上有道刀疤,今日验尸时我看到刀疤有过片刻怀疑,但想着他多半跑回睦州,怎可能出现在京城?直到岳仵作说他身上有张护身符,供奉的财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