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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让——”
谢星阑眉眼微冷,“西北赈灾花了不少银钱,陛下有意在年后削减赋税,如此,便要削减各部开支,几军军备也减了许多,信国公以镇西军守边为名不服,除非,北府军将自己的猛火筒研造之术给他们。”
秦缨问:“那陛下可答应?”
谢星阑摇头,“至今还未松口,但也拖不了太久了,如今北狄与西羌也陷入大雪冰封之境,等开春天气暖和起来,这两国高原冰雪消融,他们多半又要伺机而动,抢掠边民,届时易起兵战,几位统帅皆要回归大营,在他们离开之前要有个定论。”
秦缨了然,这时谢星阑道:“今日你过来,想必不是为了探问这些。”
秦缨心弦微紧,朝外看了一眼道:“我前日与周大人入宫,一是为了赈灾防疫,二是借防范时疫的由头,去查丰州之事,昨日我寻访到了当年去过丰州的吴老太医,从他那里听闻一事,也是我们此前未想到的——”
谢星阑目光微凝,秦缨道:“此前苏老伯说当年配药包药,有小太监打下手,当时我们未想到,在那等混乱的场合,若太监们半点药理不懂,怎敢让他们打下手?”
谢星阑恍然点头,秦缨继续道:“昨日吴老太医便提到了此处,说当年他印象深刻的有两个小太监,因懂药理,于太医院而言乃是一场及时雨,后来二人去了药房帮忙,这两人一个在后来得了重用,如今在御药院做掌事太监,名唤祥公公,一个叫做多寿,当年在瘟疫即将结束之时染病死了——”
谢星阑立时道:“我派人去查内廷中去过丰州的太监宫女,其中也正有这个祥公公,此人名叫长祥,本是皇后宫中的低等太监,后来在丰州冒了头,便被提拔为掌事,但宫内关于丰州的记载太少,尚不知他去过药房帮忙。”
一听此言,更佐证了吴若谦所言不假,秦缨忙道:“倘若是配药之人下毒,那此二人皆有嫌疑,但那叫多寿的死了,如今暂且只能从祥公公身上下手,但此事过了多年,贸然查问只会令其生疑……”
谢星阑道:“待我先查查此人底细。”
秦缨秀眸微弯,“我不急,这几日还要帮衙门理个防范时疫之法,那位岳太医也还要去拜访,或许还能多问些什么——”
话音落下,谢星阑未急着接话,只定定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静默无声,屋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但这时,秦缨忽然听见门外白鸳轻呼了一句什么。
她眉尖皱了皱,起身将半掩的门扇打了开——
便见不远处的雪地里,白鸳与谢坚凑在一起,白鸳极小声地说着什么,谢坚则听得眉飞色舞,比白鸳激动百倍……
“当真?真是如此说的?”
“那崔慕之岂非鼻子都气歪了?”
“啊,那后来呢——”
秦缨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待听见“崔慕之”三字,顿时恍然,她立刻走出门来,“白鸳——”
这一声吓得白鸳一个激灵,待转身看到秦缨面色,便见自己露了馅,她面生愧疚,快步迎上来,“县主,奴婢没乱说,只说您替谢大人——”
秦缨打断她,“我该说的说完了,咱们走罢。”
白鸳仅仅抿着唇角,有些慌乱,谢坚却笑容满面,谢星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出声道:“若急着走,那我送你们——”
秦缨耳尖可疑地红了,头也不回道:“不必送。”
她快步而去,白鸳瞪了谢坚一眼,连忙跟上,可还未走到院门口,一个眼熟的内监却先走了进来,看到秦缨,小太监有些意外,却顾不上她,径直望向谢星阑。
“谢大人,陛下急诏,十万火急,您快随小人入宫!”
何事值得内监如此慌张?秦缨敛容顿足,谢星阑也沉着脸走上前来,“宫内出了何事?怎至于十万火急?”
内监急道:“城内出了两首大逆不道的童谣,把陛下气得急火攻心晕了片刻,您快入宫去吧,陛下正等着呢——”
第210章 埙曲
谢星阑拧眉, “童谣?”
秦缨径直问:“公公,可是那‘月升日没’的童谣?”
小太监急慌慌道:“是啊,正是这首, 还有那什么‘猪儿狗儿死尽’的,皆是大逆不道之论, 陛下气坏了——”
白鸳面露惊色,秦缨对谢星阑道:“这两首童谣已经传了数日,我都听到过。”
小太监催道:“谢大人, 快动身吧——”
谢星阑颔首,对秦缨道:“我先入宫。”
秦缨应好, 谢星阑反倒比她先走一步, 待众人离去, 秦缨忧心道:“怎会将陛下气得晕过去呢?”
白鸳撇嘴道:“奴婢便说那什么‘死尽’之言大大不吉, 不过,怎么就大逆不道了呢?”
秦缨也不明白,但下一刻, 她微眯着眸子看下白鸳,白鸳脖颈一缩,轻声道:“奴婢没多说, 只说您帮着谢大人说好话罢了……”
……
谢星阑带着谢坚, 一出衙门便翻身上了马,此处距离宣武门极近,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便入了宫门。
宫道悠长, 小太监在前快步而行, 谢星阑与谢坚跟在后。
谢坚边走边轻声道:“公子,您猜适才白鸳对小人说了什么?”
谢星阑未回头, 只挑起眉梢,谢坚便压低声音道:“白鸳说,前日县主跟着周大人入宫觐见,后出宫时遇见了崔慕之。”
一听这三字,谢星阑脚步缓了两分,他本也不明白为何两首童谣便把贞元帝气得不轻,因此心底也并非真的急迫。
谢坚继续道:“崔慕之要帮县主找去过丰州的太医,却被县主拒绝了,这时,那崔慕之竟提起了您,后来……”
谢坚语速极快,却每一字都清清楚楚落入谢星阑耳中,他脚步越来越慢,表情也越来越动容,直令前面的内监回头,“谢大人,您倒是快点,陛下已是怒极,若去晚了,只怕您要被牵累呢——”
内监倒是好心,恰好谢坚也说完了,谢星阑便又快步道:“童谣怎会令陛下如此盛怒?”
内监苦哈哈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谢星阑不再问,等到了勤政殿,便见崔曜与杜巍已在此,旁里还站着钦天监监正何墉,而贞元帝白着脸坐在御案之后,殿内还弥漫着一股子淡淡药味儿。
谢星阑行礼,贞元帝哑声道:“给谢卿看看。”
黄万福应是,又捧上一本奏折,谢星阑接过后看了两眼,仍然有些不解,贞元帝见他神色,冷笑道:“谢卿看不明白?”
谢星阑疑惑地看向崔、杜二人,不等他们开口,贞元帝冷嗤道:“‘三月飞雪哭无家,后园桃李难生花’,如今雪灾已死了数千人,朕和满朝文武都盼着开年后气候回暖,要救万民于水火,可这